一句話,原來這一切表面看似絮絮叨叨啰里啰嗦的口舌之欲,對周天而言,其實根本就是一場場沒有法壇的釋法啊!
面對蕓蕓眾生,門徒教眾,原來對“道”的領悟及其說法、釋法、普法,還可以這樣去做?
大道一條,果然是有多少個修行之人,這洪荒便就有多少條大道。若以此論,洪荒蕓蕓眾生,大道三千,又何止大道三千!
這一千年來,出來這菩提子念茲在茲的,一直在暗中觀察和揣摩著周天,在熱火朝天的道門大建設浪潮中,還有一個人,也是始終如一地默默看著,想著,思索著。
這個人,便是一直都對自己的道體,有種異乎尋常執念的后土。
但與菩提子想到了什么,便會毫無顧忌的直勾勾盯著周天打量不同,作為巫族,尤其還是一個雌性仙人體的巫族,后土自覺還是沒有菩提子那樣的放得開手腳的情懷。
所以,時常的,她總是跟在更多的人群后面。
有時實在躲不開了,那她就會將巫族的兩個兄長天吳、句芒推到前面,自己依然還是若即若離的樣子,遠遠的這樣看著。
至于看什么,以及到底想從中看到些什么,悟出些什么,有時就連后土自己都不知道。
但即便這樣,莫名其妙的,她卻從未生出一絲想要結束這里的客居生活,按照他們十二巫祖事先約定的那樣,趕去玉京山會合。
當然這一千年,并不總是這樣平靜,平淡。
因為道門大建設本身就是一件熱火朝天的大事件,所以想平淡也平淡不了,每日都是那樣的轟轟烈烈。即便像后土這樣的淡泊性子,也是常常會感到一種熱血沸騰。
而不平靜,主要說的還是天吳、句芒兩人。
這一千年中,兩人數度都要離開,想要趕去玉京山聽道。
然而,每次也都因為后土雷打不動的堅持,而最后不了了之。
兩人也曾私下商議過多次,要么扔下后土一個人留在天元山下,要么兩人合力將她劫持著一起離開。
可是事到臨頭,不管是那種情形,兩人都下不去手。
就這樣一拖再拖,直到兩人終于忍無可忍,找到后土直接攤牌。結果后土說了一番話后,二人竟然從此也再不提什么離開此地的話頭。
被逼急眼了的后土,脫口而出說的一番話是:
“巫族你們都是大兄,自可自作主張,想什么便是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排行最末,平日里我可有一件事忤逆過爾等大兄們?”
“今日在這天元山下,非是我執拗或是什么大兄眼中的冥頑不化,實則是那周天的先天道體,與我乃至與我整個巫族,都有著冥冥之中的莫大干系。”
“大兄不知,大兄又不愿深想,便只有我自己一個人悶頭慢慢思索了——”
“為何都是先天道體,他周天如此圓滿,而我巫族,每個人卻都是一個個的殘缺不全!”
“他周天是石頭所化,為何化形之后,沒有半點石頭的影子。我巫族每個人,為何卻還要人人背負著或多或少的獸身,如此天大的事體,大兄們不覺得應該教我巫族每個人都心驚肉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