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整個道門這方圓萬里之地內,頓時暗香浮動,光影閃耀,幾乎每個門徒道眾,具皆有感,紛紛抬頭相望,心生歡喜。
天地異象中,一道奇異的紅光,夾雜著一個怪異的黑影,突然吸引住了周天猶在打量門庭的目光。
循著光芒閃耀處,定睛一看,卻是靠近門庭百丈外的一塊奇異紅土,正自不斷閃射出道道艷若鮮血之光。而在其光中,卻又有一道不知其遠的一條宛若蜿蜒黑河的影子,糾纏在一起,不時分分合合……
周天不由得心中一蕩,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緒,罕見地由心而生,竟自帶著他一步踏出,走了過去。
及至近前,紅光忽然搖身一變,化作了一個酷似周天剛剛誕生而出時的童身模樣,搖搖晃晃,步履蹣跚,牙牙學語,口中竟咯咯笑著人語道:
“大兄,瞧瞧吾這樣子,可還入得大兄雙眼?”
一聲大兄,頓時喚醒了周天對于門庭這一處紅土地的所有沉睡記憶:
原來,這一處土地,機緣巧合,乃是周天在整個道門還是方圓千里之地時,在編織籬笆中不經意滴落的一滴鼻血所化。
不曾想,光陰荏苒之間,這一滴沁入大地的鼻血竟然自得天地之造化,不僅覺醒了所有的自我意識,而且還直接化出了形神,比照著周天少時模樣,一點點捏造出了屬于他自己的一具道體。
而這其中最關鍵的一點,就是他作為周天精血中的一滴,掉落之處恰好是一處門庭之外沒有超過百丈范圍的土地。
在門庭雙木的屬性關照下,精血融于土,又得天地本體滋養,所謂金生木,木生土,土生水,一點一滴,在漫長的時光中,即便就像一個棄兒般遠離了周天記憶之外,他也依然還是憑借著這一種天時地利人和全齊的造化,在五行不斷的相生相克中,一點一點地捏出了一個自己。
猛然間,看到一個既脫胎于自己,卻又在此前任何時候都不從屬于自己的另一個“小周天”冒出來,周天一陣恍惚中,竟驀然生出了一絲恍若隔世的游離感。
“大兄,可否走近一些,讓吾好生瞧瞧大兄真實的模樣?”
說著,“小周天”忽然伸出手來,遠遠地望著周天,似乎奮力想要將他的手與周天牽手在一起。
然而,就在指尖劃過周天的一剎那,周天忽然神情一滯,一股憂傷,瞬間浮上心頭:
這“小周天”,看似已然化形而出,但實則還十分不完全。他的身子,竟然大部分還處于一種尚未真正“破殼而出”的虛影狀態之中!
這是怎么回事,怎么會這樣呢?
鼻子不覺一酸之間,周天手中便下意識地探手一握,果不其然,掌中所及,不過是一片虛無和空空蕩蕩——
感覺到周天瞬間生出的心思,“小周天”不由得又是一陣咯咯笑道:
“大兄,汝要能牽手與吾,就帶吾飛上天元山巔峰之上去瞧瞧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