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碩果累累的這一個枝頭之下,一只云雀,正在傾力銜草筑巢。雀巢中,三兩顆斑斑點點的鳥蛋,隱約可見。
而一只抓耳撓腮的調皮小猴子,正在一個巨大的分叉樹冠之間中的猴群中嬉鬧。
更下面一些,令人驚奇的是,在幾根巨大枝椏交匯處,因為巨樹早已不知粗大到幾許,所以竟不知不覺形成了一處池塘大小的水洼。
水洼中,不時有魚躍而起,濺起陣陣水花。
水面之上,更有那漂游的各種水鳥,不時沖天而起,飛入枝繁葉茂的巨樹之中。無數的翅膀,帶起的水汽,不知不覺,竟也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氤氳霧靄。
而這些濕潤的氤氳與霧靄,在時間的堆積中,集腋成裘般漸漸生出大大小小的云朵,彩虹,風雨雷電夾雜其間,發出陣陣轟鳴之聲。
在不知其深處的巨樹根部,一根蒼翠遒勁的藤蔓,沿著巨樹飽經滄桑的巨大樹皮那縱橫交錯的溝溝坎坎,一路蜿蜒向上。
盤根錯節之間,每當攀援到更高一層時,便開出一朵花來。
第一朵花,是鮮艷的藏紅花。
第二朵花,則變成了猶如能開滿漫山遍野的金黃色野菊花。
一直開到第七朵花,是那種遠看一個大如巨型向日葵般的紫到極致的碩大花朵,近看則是一朵朵細碎的紫荊花冠,星星點點,完成了這一條藤蔓七色之花的孕育到盛開的歷程。
當七色之花一路開遍,這蒼翠遒勁的藤蔓,也就此停止了它攀援而上的生長。
一直昂揚的頭部,開始低垂向下,仿佛倦怠了一般,在不斷的退縮和卷曲中,一枚巨大的睡蓮吐蕊而出。
一支蓮蓬,隨之橫空出世。
緊接著,枝葉婆娑、風聲習習的根深葉茂之間,竟忽然傳出幾聲清亮的龍吟。
轉眼間,便有一條黑龍、一條白龍踏云而出,首尾相銜,相顧而嘯,交頸相游,卻是自上而下,一路飛入巨樹下方而去……
俯瞰著這一幅因自己而生的鮮活世界,周天忽然心生一念,渾身巨震地暗忖道:
在絕無可能誕生出生命的世界,就這樣硬生生造就、滋生出向死而生的一方鮮活世界,這算什么?
是一場意外,還是大道中的那【一線生機】的說話!
不——
周天忽然想起自家棋道一脈中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之混沌學說,當即-性-靈-空-明起來:
一局棋,其實就是那一個個不同時空投射在棋局中的“場”。
而一尺棋枰卻是預設了道法中的“界”。
當這種“場”和“界”交匯、靈動起來,就構成了一種嶄新的領域——也就是“域”的誕生。
三者相加,無須衍化,便是一個新世界的“模型”自我的生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