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囊里圍棋的疑問每天都在悲鳴著
作為一個酷愛圍棋的人,從幾乎是世界圍棋中心的北京來到英國——這個在圍棋辭典里可以荒漠一詞代之的國度,要懷著一顆怎樣的心情來度過沒有圍棋,沒有棋友,沒有《圍棋天地》,沒有那種像每天都要呼吸的空氣一樣重要和習慣了的熱火朝天的棋的氛圍,感覺,那份沮喪和隱痛,是一般人難以置信和想象的。所以,當后來我的那位關心地問我時,我老實但也不無狡猾地回答說:“現在的我啊,是鳥掉了毛,魚上了樹,猴子跟著離開了一片大果園。”
我那位笑笑。笑什么,不得而知。但從我悲壯的口氣,一臉憶苦思甜的憤青模樣來看,肯定是當一個笑話來聽的。不是嗎?笑意之外就是說,有沒有搞錯,從中國跑出來,你以為從哪個大城市跑到一個什么鄉下來了嗎?所以,我也就很心虛,面對高度發達的新的環境和有別于我的金發白皮膚們,面對開口就是中西文完美合碧的中國留學生們,圍棋之于這里,是不是一件精美的東方藝術品,妙則妙矣,細細端詳,卻又過于奢侈。至于如何奢侈,只要看一眼英國人的生活和在他們這里留學的中國人緊張而匆忙的腳步,大體就知道了。只不過接下來的問題不是我有沒有棋下,而是出于一種自然的敏感和一個作家的習慣,一個很要命的疑惑一下子跳了出來:
英國有圍棋,或者說有圍棋這個概念嗎?
如果有,又是怎樣發生發展的?
如果沒有,或者只是星星之火,那這個火種是怎樣的狀態?
退而求其次,有多少中日韓圍棋愛好者在這里?
等等,這些問題,說不上有什么必然的理由,但感覺有那么一種隱隱約約的使命般的東西在燃燒——既然注定愛上了圍棋,既然注定與圍棋一生結緣,既然我又恰好來自圍棋的故鄉,哪怕我只是中國一名最普通的圍棋愛好者,此時此刻,我就應當是一座小小的橋梁!然而,正像我來時不自覺地將圍棋硬塞進有限的行李包別人笑我的那樣,不遠萬里帶上你的圍棋,到最后只怕你落得個左右手手互博的下場.那是歐洲,歐洲里的英國,不是圍棋辭典里的北京、漢城和東京。
而事實真有人們知道的那樣夸張嗎?汽車,洋房,酒吧和足球,除此之外,一切免談.文化的差異造就了東西方的文明,也造就了文明之間的沖突.具體到圍棋,形象地說,就是東邊插柳成蔭百花盛開,而西邊卻是一片片的沙漠.倘若果真能從中發現一點新綠,除了造化,怕只有向著東方的祖國再一次的鞠躬,感謝她的古老藝術能夠魅力閃現,打動的不止是黃皮膚黑眼睛!
熟悉的詞終于在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