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那樣的溫柔,并且總是用她那雙美麗的眼睛關切而又寵溺地凝望著我,每當這個時候,我心里總是無端升起一股自己無比金貴的感覺。
她不僅喜歡親呢地叫我“親愛的,寶貝兒……”還時不時地親吻我的額頭和臉頰。
這親呢的語言和動作深深地震撼了我,這些在我前世所生活的那個地方簡直是骸人聽聞——即使這個女人是我這具身子的母親。
在布魯克夫人身上,我感受到了前世渴望而不得的母愛,我覺得這是老天對我的補償,終于讓我實現了自己多年的夙愿。
可是正當我沉浸在這種幸福當中的時候,不幸卻突然降臨了。
在我十歲那年,布魯克夫人與布魯克先生大吵一架后沒過多久就被疾病奪去了年輕的生命,而布魯克先生也性情大變,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酒鬼,還染上了賭博的惡習。
布魯克夫人去世不到半年,布魯克先生突然就娶回了一位寡婦,隨之而來的還有這位寡婦的一兒一女。
布魯克先生完全不問世事,仿佛他活著的唯一意義,就只剩下了喝酒和賭錢。他每天都要去鎮上的酒館,然后喝得酩酊大醉,一身酒氣地被人送回來,當然送人只是順便,他們的主要目的還是討要酒資的。
而羅絲太太(這是我與哥哥艾倫私底下對這位繼母的稱謂),是位從不愿意放棄享受的女士,她加上她的兒子、女兒的揮霍無度,更加重了這個家庭的負擔。
原本布魯克家是附近這一帶頗有名望的莊園主,以我們世代居住的這幢寬敞古老的房子——格斯蘭德莊園為中心,方圓五英里內的所有土地都屬于布魯克家族。
但如今,由于布魯克先生賭博的惡習和羅絲太太的揮霍無度,布魯克家族已經只剩下一個空殼子了。傭人一個一個地遣散,土地一點一點地變賣,現在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一個牧場,艱難地維持著全家人的生活。
羅絲太太所說的活兒,是指整個格斯蘭德莊園的清潔工作(每一個房間的每一件家具都要擦到锃亮,地板和玻璃要一塵不染),加上清洗所有人的衣物(包括布魯克先生,羅絲太太和她帶過來的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的衣服),還有準備一大家人的食物以及修剪草坪、令花圃永遠保持美麗、鮮艷等等。
如今家里只有一個馬車夫(兼職男仆)和一個廚娘(兼女仆)。而格斯蘭德卻是一座非常大的莊園,要維持這么大一座莊園的運作,可不是一兩人就能做到的。
羅絲太太認為請太多仆人會增加家庭支出,所以這些活計就理所當然地落到了我的身上,至于羅絲太太和她的兒子女兒,她們當然不屑做這些低賤、毫無技術含量的工作。
羅絲太太和她的女兒莉莉只需要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去鎮上逛逛看有沒有新鮮料子、時新的帽子首飾等等,或者去她的朋友們那兒喝喝茶聊聊天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