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擋在了我的面前,大聲斥責:“嘿,你在干什么?”
維克先生看看我,又看看安東尼,似乎反應過來了,“啊,抱歉,我太激動了。”他一邊道歉一手忙腳亂地整理自己的儀容,“布魯克小姐委托我調查的事情有結果了,我已經找到了關鍵性的證據。”
緊接著維克先生看著他的債主(一個兇神惡煞的絡緦胡男人)急切地說道:“我說過我不會賴賬的,我可不是無賴,這位小姐馬上就要支付我酬金,一拿到錢我立刻就能還清你的賬單。”
那男人將信將疑地打量了我們一眼,然后緩緩放下了高舉在半空的椅子。
聽到這種消息我是不可能不激動的,但是安東尼認為應該先看看證據再決定是否支付酬金。維克先生從一大堆散落在地上的文件中,找了足足十五分鐘,久到我都要開始失去耐心的時候,終于找到了他所需要的文件袋。
“就是這個,您只要打開看看就能明白我說的都是實話,這足以幫助您拿回遺產的了,只要您愿意甚至可以把她送進監獄,這沒什么難的。”
我的手指在微微顫抖,用了好一會兒才打開文件袋。看完維克先生所說的證據,我久久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是如何付清了酬金,又是如何離開維克先生的偵探社的,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我的腦子里渾渾噩噩的,全是剛才在文件中看到的內容。
那文件是馬車夫庫克的證詞,他當初是跟隨羅絲太太一塊兒去的倫敦,布魯克先生出事的時候,他是在場的。
當時我有盤問過他,可他卻沒有對我說真話,原來布魯克先生發病的時候,是羅絲太太故意延誤了對他的搶救。
更重要的是,羅絲太太乘坐馬車去找那個制作假遺囑的人時,庫克留了個心眼兒,記住了那個地址,當時雖然不明白羅絲太太去那兒的目的,但從后來發生的遺囑事件,他立刻就推測出了事情真相。
后來庫克試圖用這件事情敲詐羅絲太太,但她如今自身難保,又哪里甘心從自己的盤子里分出一塊蛋糕來給庫克呢?
起先羅絲太太還用心與他周旋,可梅森先生大鬧格斯蘭德后,她身敗名裂自顧不瑕,庫克得不到好處又如何肯罷休呢?
就這樣,維克先生用一個英鎊的代價就從庫克那兒弄到了那個造假人的地址和姓名,以及這份證詞。
雖然之前我無數次地猜測過,布魯克先生的死與羅絲太太有關,也猜測過布魯克先生的遺囑并非真實,但當證據確鑿地擺在我面前的時候,我仍然沒法不感到震撼。
“愛麗絲,你想怎么做?”
安東尼這么問我的時候,我們正乘坐馬車跨過沃克斯豪爾橋,往薩利區而去。我看著橋下靜靜流淌的泰晤士河,曾經在梅森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記憶再一次浮上心頭……
“我想任何人,不管他是誰,不管是因為什么理由,一旦作惡就應該受到懲罰。”
安東尼微微勾唇:“很好,接下來的事情你可以交給我,我是說如果你愿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