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用同樣的方法又去找了好幾個股票經紀人,他們每一個都很精明,話中有所隱瞞,只講讓人心動的,卻刻意去忽略那些風險。
但是為了取信于我,他們不得不透露出一些實情。我輾轉在各個咖啡館,用整整一天的時間收集到了很多資訊,讓每個經紀人的話互相印證,彼此拆穿,最后再一總結,就基本上把這一行的底給摸清了七八分。
每個經紀人都為我推薦了他們看好的股票,他們夸夸其談,人人都信誓旦旦地說自己眼光精準,老實說我有些心動。
但謹慎起見,沒有立刻選擇購入。我還想回去,再想想清楚,沖動行事可不是我的風格。
從市中心回到住處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竟然在這邊消磨了一整天。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街道兩側的煤氣路燈散發出昏黃的燈光,照在濕滑的人行道上。
街邊的店鋪居然還在營業,淡黃色的燈光透過玻璃窗照亮了車水馬龍的街道。
這樣的場景,也就只有在倫敦才能出現的了,在我們鄉下,如果沒有舞會,大家總是很早就上床睡覺了。
我望著昏黃的燈光下形形色色的路人,不禁在想,每個人都有屬于他們的悲歡離合,其中必定也有許多稀奇古怪的際遇。
正如我自己,回想這短暫的十九年的生命里,我所經歷過的或許是許多人一生都不曾體會過的曲折。
未來,又會拐向何處呢?我不知道,但也正因為未知,反而使它充滿了魅力。
次日,安東尼憂心忡忡地到旅館里來看我。
原來塞倫塞斯勛爵雖然一向寵愛女兒,已經答應對女兒的“判逆”行為既往不咎,但是要求她必需回到諾蘭莊園去,并且不能再和我有任何聯系。
安東尼當然不會把話說得這么直白,最后這一條是我推測出來的。
莫妮卡自從離開父母身邊,就仿佛離了籠的鳥兒,在紐布里奇過得既舒心快活,又真心熱愛鄉村教師這份工作,自然是堅決不肯答應。
我和安東尼都陷入了沉默,對于這種局面,雖然早有預料,但一時之間我們也沒什么好辦法。
突然,我想到了一個可能,連忙問道:“安東尼,塞倫塞斯夫人對我母親是什么樣的態度?”
安東尼露出了思索的神情,然后說道:“談不上好,但也沒鬧什么矛盾。”
“我想,塞倫塞斯勛爵之所以一定要把莫妮卡帶回諾蘭莊園,最大的原因是不希望她和我在一起。說來說去還是因為他和我母親之間的矛盾,若是塞倫塞斯夫人對我母親沒什么偏見的話,或許你可以試著從這方面著手。”
“愛麗絲,我不得不說你是在異想天開,我母親是什么樣的性格難道你還不知道嗎?她一慣喜歡把莫妮卡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掌心,發誓要把莫妮卡培養成她心目中‘最完美’的淑女。若說誰最不愿讓莫妮卡離開諾蘭莊園,那一定非她莫屬。”
我苦笑著,“或許你是對的,但,還能怎么辦呢?不管成不成,總得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