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駐守石河驛,你們便要辛苦一些,在野外安營啦。”劉興祚在馬上揚鞭一指,說道“遼陽若來建虜,便看多少,按計劃行事。”
郭大靖所率領的九千人馬,不僅要阻擊敗退的建虜,還要防備遼陽趕來的敵人。少的可能是押糧隊,那就伺機消滅;如果是大隊援軍,便要在小黑山兩面阻擊。
劉興祚帶領的人馬不僅是這六百騎兵,還有一千步兵,在大路上設置路障,層層截擊。
樊大臨和劉奇士點頭稱是,各自率人馬趕往既定的地點。
劉興祚通曉滿語,要和手下化裝成建虜,在石河驛守株待兔。建虜的信使來了就死翹翹,不能給遼陽報信兒。
劉奇士帶著騎兵隊在夕陽的余暉下行進,在離石河驛三里外的廢棄村落里安營扎寨。
建虜棄守沿海,遼南四衛也只守海州。但在棄守前,不是遷民,便是屠殺,郭大靖就是被強遷的遼民之一。
遼南四衛原本物產豐富,“并稱沃饒”,“乃遼陽第一膏地,我之糧草全屯在此”。在建虜叛明之前,遼東的糧草物資“皆取給金復海蓋之間”。
但在戰亂之后,尤其是劉興祚叛金歸明,導致老奴惱羞成怒,屠殺了成千上萬的四衛遼民。
到現在,這片沃饒的土地,已經是滿目瘡痍、杳無人煙,只剩下隨處可見的廢棄村屯,一片荒涼凄冷。
村屯雖然廢棄,但還有擋風遮雪的破屋,再支起帳篷,也盡夠這兩百騎兵暫時駐扎。
篝火燃了起來,親兵端來了熱水,劉奇士喝了幾口,便又拿出了郭大靖送他的狗腿刀,愛不釋手地擺弄起來。
在火光映照下,狗腿刀上的花紋有種魔幻的感覺,刀刃鋒利無比,反曲的厚重造型顯出彪悍的氣息。
輕輕揮動,劉奇士隨手斬斷了一根樹枝,感受著幾無所覺的阻力,他咧開了大嘴。
“大哥,多加小心。”郭大靖贈刀時只有這么一句簡單的話。
但劉奇士從結拜兄弟的眼中,卻能感受到那濃濃的情義。他也知道,這把刀獨一無二,一直是郭大靖隨身佩戴的防身利器。
“真是一把好刀啊”劉奇士長出了一口氣,又仔細端詳了一陣,仿佛從這刀上能看到兄弟。
吃過晚飯,劉奇士照例巡營,只帶了兩個親兵,在廢村中走動一圈。
明哨、暗哨都布置得周全,即便南有小黑山,北有石河驛,劉奇士依然沒有絲毫的松懈。
有了望遠鏡,高處也有瞭望哨,能看到石河驛和樊大臨所部發出的火光信號。
劉奇士巡察得很仔細,連戰馬的情況都看過,才放心地向住處走去。
經過一所倒塌大部的房屋,劉奇士看到有火光閃爍,還聽到了微微抽泣的聲音,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沒等他進去察看,一個大胡子士兵從殘垣斷壁后走了出來,一手拿著火把,一手抓著個象是泥老虎的玩具。
泥老虎上的顏色已經斑駁難辨,甚至還有些損壞,顯示著經歷過的風霜雪雨。
“大人。”大胡子士兵看到劉奇士,趕忙躬身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