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葷
歷史車輪還在滾滾向前,雖然郭大靖在猛力地撬動,但最多是使車輪跳動了一下,卻又倔強地回復到原來的軌跡。
對此,郭大靖沒有泄氣,在繼續憋著勁兒,也已經不太在意他發力后的歷史改變。事在人為,盡力就好。
七月,袁崇煥到達寧遠,彈壓了川、湖兵鬧餉嘩變,并以川、湖兵曾是趙率教手下為由,將趙率教調離遼西。先移鎮永平,再移至關門。
隨后,袁崇煥又與滿桂鬧不和。崇禎收回滿桂的尚方寶劍,將其調至大同,擔任大同總兵。
“以遼人守遼土”,袁督師踐行著自己的平遼方略,也滿足了遼西軍頭獨享資源的需求。關外重鎮,再無外來將領。
不,還有一個毛文龍。袁督師的目光轉向了遼東,看向了東江鎮,盯上了與其早已不和的毛文龍。
首先,袁崇煥疏請朝廷派出文臣監理皮島糧餉,意圖通過行政手段節制毛文龍。
其次是奏請朝廷改變朝鮮貢道。
原朝鮮貢道經登州到北京,改為不經登州而經寧遠到北京,從而切斷毛文龍同朝鮮的政治聯系,并切斷其來自朝鮮的財路。
最后一招便是釜底抽薪,請罷登萊巡撫和遼東巡撫,名義上是在遼東“事權統一”,但卻將東江鎮直接納入到自己的管轄之下。
遼東巡撫王之臣,因為棄守錦州等城,已經被罷免。登萊巡撫孫國楨,毛文龍的同鄉,還管著東江鎮的糧餉,非去不可。
在東江鎮設文官監軍,遭到毛文龍的強烈反對,只能暫時作罷。但后面的兩條奏疏,卻被朝廷接納,很快予以批準。
此時的袁督師,不僅得到了崇禎的信任,幾乎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更重要的是,他的背后站著文官集團。朝堂上的大佬,韓爌、錢龍錫、王永光、王洽、傅人龍等等,全都力挺這位東林黨中最能打的“名將”。
怎么爭,怎么斗
反正,面對如此龐大的勢力,郭大靖是沒有辦法的。
況且,他也不想去爭、去斗,只管悶頭發展,積蓄實力。到什么時候都是實力為尊,發展才是硬道理。
但毛文龍卻還沒意識到危險正在逼近,絞索正在收緊,還在上疏申辯,為東江鎮爭取著糧餉。
“本鎮揣遼事委可擔當,定額無容再議。
“糧餉必須照依關寧,絲毫顆粒決不可縮,餉額恢復事不容緩”
不管怎么申辯,崇禎只能是越來越厭惡。因為,他對東江鎮,或者說是對毛文龍的印象已經定型。
這源于天啟七年斷糧斷餉后,毛文龍對皇帝的口出不遜,也源于根深蒂固的“以文制武”,以及對邊鎮武將的不信任。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毛文龍被文官構陷,牽扯進閹黨王國興謀逆案,已經被打上了“閹黨”的標簽。
而崇禎的處置也能看出他對毛文龍的態度,不用什么三司會審,直接將王國興處死,等于是認可了文官的誣告。
既是閹黨,那必須除惡務盡,這可是朝堂上的東林君子們歷史使命。
有這么多敵人,又陷入最危險的黨爭,歷史上的毛文龍必死無疑。即便是現在,郭大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救他一命。
郭大靖放下了手中的邸報,長長地嘆了口氣。
登萊巡撫被罷,袁督師的奏議又得到了批準。
從今以后,凡是運往東江的錢糧器用,不再由登州、萊州直接運往東江,而是從山海關起運至覺華島,經過薊遼督師衙門掛號,再登舟轉運至東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