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處處埋忠骨,何必馬革裹尸還
高高矗立的石碑映入視線,立時給人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情不自禁,每個人都停止了說笑,現出莊重嚴肅的神情。
毛文龍勒住馬頭,沒有進入大門,就在外面遠遠瞭望。微瞇著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郭大靖沉默了半晌,緩緩說道“雖然讓烈士們有一個供后人瞻仰祭拜的所在,但末將還是想得不夠周全。”
毛文龍轉過頭,探詢般地望著郭大靖,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郭大靖苦笑了一下,說道“烈士陵園雖然壯觀莊嚴,但百姓們想來祭拜,也只有離得較近的有些便利。末將覺得要村村建個岳王廟,村中的烈士陪祀”
在烈士陵園安息長眠的烈士雖然不少,但也有相當一部分是被親屬安葬在所住村旁的野地里。這是傳統觀念,親人能夠方便祭拜。
而且,按照當時的交通工具和道路狀況,離烈士陵園稍遠一些的百姓,不太可能耽誤一兩天的時間前來瞻仰。
毛文龍連連頜首,對于郭大靖的想法十分贊同。
官方推動村村有岳王廟,從信仰和精神上給百姓長期的熏陶,可謂是百年大計。
要知道,目前很多村子都有百姓自發建起并祈禱求福的神佛。其中以土地公、土地婆最多,也不是多大的廟宇,就象個小佛龕,在村頭擺著,簡陋得很。
供岳王,祭烈士,更加有意義,比土地公婆強多了。也不過是一兩間房,官府出資,村民出力,更有成就感。
“陳副帥那里,應該還有資金可用。”毛文龍笑著說道“如果緊張,就要你來出資了。”
“末將愿意捐錢。”郭大靖毫不猶豫地說道“陳副帥那里缺多少,言語一聲便給他送過去。”
毛文龍哈哈一笑,調侃道“也是要快當爹的人了,不給孩子留點家產,阿秀和阿英可不愿意。”
郭大靖笑道“給他留個金山銀山,還不養出個敗家子自己有能耐自己掙,沒本事兒就餓著。”
毛文龍頗有意味地看著郭大靖,輕輕點頭,說道“能看得如此通透,常人可做不到。不過,你說得很有道理。富不過三代,多少巨富之家都因此敗落了。”
突然嘆了口氣,毛文龍調轉馬頭,不緊不慢地沿著來路往回走。
嘆什么氣呢郭大靖撓了撓頭,心中猜測可能是聯想到大明江山的飄搖,從朱八八到成祖,再到崇禎,真的呈現出敗落的勢頭。
但這又有什么奇怪呢,王朝更替,盛衰無常,歷史周期律罷了。
極端的不公導致社會的崩潰,在混亂和戰爭中又達到新的相對公平,并周而復始。別說大明已經幾百年了,秦朝和隋朝二世而亡,又找誰說理去
縱觀歷史,有亡于帝王昏庸的,有亡于內亂的,有亡于外敵的,還有亡于時代的。
大明比較特殊,是內亂外敵的合力,導致的滅亡。當然,歷史已經改變,郭大靖更相信推翻大明的將會是自己這個“大逆不道”的臣子。
而大清是不會再有了,但后金的滅亡,也是亡于時代,亡于郭大靖強行推動的時代的加速改變。
過了好半天,毛文龍的心情重新調整過來,又隨意地與郭大靖閑談起來。
“犬子承斗已有十歲,書信中得知,體質孱弱,實非武人之資。”毛文龍甚是遺憾地搖頭,說道“發妻言其正適學文,請淵博之士教習。”
毛承斗是在泰昌元年出生于遼陽,生母為毛文龍的侍妾文氏。文氏在戰亂中喪生,毛承斗由正妻張氏收養,遷至老家杭州。
雖然不是親生,但張氏將毛承斗視若己出。遼東戰亂不止,毛文龍也放心把兒子放在老家。
哦,原來是想到了自己的兒子,不得繼承父業,要走習文的路子。
郭大靖呵呵笑著,說道“學文習武皆是一樣,毛帥又何必遺憾戎馬生涯,既艱辛又危險,毛帥難道希望令公子也走上武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