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幕那頭,所謂“二十四友”,不會都在吧?
如是,西晉文壇精華,可就叫我一網打盡嘍!
只是這對“賢兄弟”的形貌,頗出何天的意料——
哥哥陸機,身材高大,體格雄健,國字臉,濃眉大眼,意氣昂揚,一張嘴,聲若洪鐘,小嚇了何天一跳——
這是此時已名滿京華,不久的將來,將成為西晉文壇領袖的人物?
不曉得底細的,還以為是位赳赳武將呢!
弟弟陸云,卻是樣樣反著來——體格纖弱,足足矮了哥哥一頭,瓜子臉上,始終掛著謙和的微笑。
您不說,誰能想得到,這是一對同胞兄弟?
或許,只是“同胞”,不是“同產”?
又或者,一個隨爹,一個隨娘?
何天心說,哥哥的樣貌,對于其人來說,其實不是好事,因為很容易叫人誤會,以為其人有領兵作戰的能力?
特別是其人的祖、父,皆為當世名將,那個……家學淵源嘛!
若哥哥的樣貌,仿佛弟弟,原時空,司馬穎還會以其統領大軍嗎?
不領軍,自然就不會打敗仗,不打敗仗,被人讒害的機會就小得多了。
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見禮,何天微笑說道,“‘二陸入洛,三張減價’,今日之會,‘三張’在否?”
賈謐大笑,“不在!不在!那三位,沒有與今日之會的資格!”
所謂“三張”,是彼時同樣以文學著名的三兄弟——張載、張協、張亢,陸氏兄弟自吳國來到京城后,
名動一時,時人乃有“二陸入洛,三張減價”一說。
何天如是說,倒教視天下士若無物的陸機略略一怔,然后,難得的謙遜了兩句。
賈謐攜了何天的手,“走!云鶴,今日俊彥畢至,皆是一時之選,再加上你……真正山水生輝!”
我猜的沒錯?“二十四友”都來了?
說話間,已經到了帷幕處,蒼頭掀開幕簾,賈、何并肩而入。
何天眼前一亮!
別有洞天啊!
岸邊,隨坡就勢,錯落有致的分布著十幾座閣、堂、亭,這些建筑,除了以青石鋪就的道路相連外,還以窄而淺的石渠相連,渠水引自谷澗,石渠宛轉曲折,這——
嗯,這是“曲水流觴”啊!
目下,每一座閣、堂、亭前,都有或一二、或二三人,或坐或立,臨渠把酒。
賈謐雙手一擊,朗聲說道,“各位!我來介紹!這一位,便是何云鶴了!”
何天含笑,做一個團團揖。
眾人神情、動作不一,有的矜持——安坐不動,有的熱絡——本來坐著,立即站起,不過,不論或坐或立,都作揖還禮。
賈謐轉向何天,“云鶴,我就不一次過介紹了——這樣,流杯到誰跟前,我就給你介紹誰!”
頓一頓,“當然了,流杯到了你跟前,你也要作詩的!做不出來,也是要罰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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