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這些機關理論在外界都是千金難求的寶貝,在田氏這般落魄的機關士族家中都隨處可見,可想而知其他機關士族底蘊會有多豐厚。仗著這些底蘊,難怪田氏有振興家族的信心。
【這是……】
摸索間觸動隱蔽機關,細微的機括聲傳入耳膜,公孫離跟著心中咯噔。
正擔心會有機關暗器偷襲,卻看到墻上的掛畫自動卷起,露出不大的暗格。
暗格藏著一本卷邊發毛的手札,手札下壓著本泛黃賬冊。
她拿出手札一翻,眼尖看到“黃粱夢”三個字,下意識停在那頁。
【怎么又是黃粱夢……田氏背地里在做什么?】
公孫離粗略掃一眼,頓感如芒在背,冷汗瞬時炸開。盡管字跡潦草,但看得出來,書寫者似想用“黃粱夢”達到控制人、將人變為傀儡的目的,還有大片令人眼花繚亂的機關草圖。
【這些,隨便段拎出來都是跟機關律叫板,田氏當虞衡司的暗線都死了不成?】
時間緊迫,公孫離沒來得及看賬冊內容,將兩樣東西小心收起,又將機關恢復原位。
書齋沒其他發現,她轉道別處。
一時辰的功夫,幾乎將整個田宅的屋子都探查了一遍。
莫說阿圓,她連疑似被拐的孩童都沒找到半個。
公孫離一時犯了難。
這種機關世家,除了地上的宅子,大概率也會建造地下的機關密室。
失蹤孩童或許被藏在那里?
思及此,她面上閃過一瞬遲疑。
夜探田宅難度不算太大,但想要神不知鬼不覺潛入一個老牌機關世家的機關密道,困難度不亞于夜闖大明宮。機關密室的暗門還藏得隱蔽,找起來也是個費時費力的活兒。
即便她有信心不被護衛發現,可想摸清楚暗門所在,絕非一兩日功夫能辦到。
一兩日,黃花菜都涼了。
亦或者——
她從頭至尾都找錯目標了?
在這一籌莫展之際,后院花苑角門附近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引起公孫離的注意。
她小心藏身暗處,將這一幕看在眼里。
只見兩名身材高壯的男子扛著兩只麻袋,貓著腰從假山鉆出,口中還在嘀嘀咕咕。
這座假山她有印象,但她記得內部并無通道。
兩名壯漢怎么鉆出來的?
唯一的解釋,假山內部有個田氏機關密室的暗門!
這一猜測讓公孫離精神一震。
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剛打瞌睡便來枕頭。
公孫離想等他們離開在進入仔細探查,恰逢陰云散開,皎皎月色傾瀉人間,她微瞇著眼,注意到壯漢肩頭扛著的麻袋微微動了一下。看兩只麻袋的形狀,里頭像是裝了個人……
這時,二人對話飄入她耳中。
一人低聲抱怨:“……嘶,這些乞丐真臭,這么大尿騷味兒……”
另一人毫不留情地笑話他:“你都說他是乞丐了,你還指望他們能有多干凈?要不是你剛才嚇唬他,他能嚇得一泡尿尿身上?我看你這是自作自受……現在先忍一忍,別耽誤時間。”
“……唉,真不知道家主要抓這些賤命的乞兒做什么……”
說著故意將肩上的麻袋顛了顛,另一人瞧了,壓低聲音嚴厲警告:“你不想活了是吧?家主的事情也是你我能過問的?少說話,干正事,要是耽誤了家主大計,你我擔待不起。”
“知道了知道了。”
說著,二人扛著麻袋往后院角門走。
借著月色,公孫離隱約能看到角門外停著一輛外形樸拙的普通馬車。
她剛要跟上去,卻不想那兩人去而復返,又從假山扛了兩只麻袋出來,來來回回一共走了三趟才搬運完畢。公孫離等了等,確定二人不會再回來,這才小心翼翼跟上去聽個仔細。
駕車的車夫扭頭看了眼車廂內的麻袋,數了數。
不滿:“怎么只有這么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