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郡罪臣楊梅禮,親筆伏上。”
女帝看完了信,
緩緩地閉上了眼。
……
六藝館門前的銀耳羹鋪子上,坐著一個黑袍男子,正一個人靜靜地吃著。
旁邊桌子上,坐著幾個人,正興致高昂地討論著。
“聽說了么,八年前軍餉劫案告破了。”
“怎可能沒聽說呢,我聽刑部的人說,是狄大人親自前往西河郡埋伏,將那一群賊人一舉抓獲,其中有不少賊人,是西河郡的名門貴族咧。”
“是啊,是啊,西河郡當真是一頭喂不熟的白眼兒狼,當年陛下登基時他們搗事,被平定后,陛下以天子之寬宏大量,赦免了他們,并未真的追究,可未曾想到,他們非但不知道感念圣恩,竟然還一直在背地里企圖謀反!”
“不可饒恕,絕不能饒恕!”
“怕是,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了,新賬老賬,一起算。”
這時,那一桌上又來了一個男人,應該是和他們一起的。
“怎么才來啊,都等你許久了,這次我要和你在射榜里再比比!”
“下衙前陛下剛頒布了一道旨意,部堂去接旨了,我等只能等部堂大人回來方可下衙。你們可知,陛下下了一道什么旨意?”
“能說么?”
“這個,方便么?”
“現在已經在張貼皇榜,即將要昭告天下了,有什么不好說的。西河郡的事兒你們知道了吧?”
“我們剛正聊這事兒呢。”
“對啊,知道了,怎么了?”
“陛下下旨,八年前軍餉劫案,只追究首惡不作株連,派去西河郡的欽差大臣應該也是帶著這樣的吩咐去的。”
“陛下的心胸,竟然如此寬闊。”
“這就是天子心胸啊。”
隔壁桌上,
狄仁杰將面具戴起,將自己的斗笠甩向了攤販的旗桿,銀錢擱在桌上,起身,向六藝館走去。
其實,楊梅禮在信中所言,才是陛下最想要的肯定吧。
西河郡,躲過一劫了。
若是按照正常流程走,謀反大案再加上老賬清算下來,西河郡上下,怕是不知道有多少家要家破人亡了。
六藝館的門口,多了兩排孔武有力的壯漢,應該是上次自家運營者被人抓走的事兒給六藝館留下了陰影,所以增添了一些護衛。
當狄仁杰將自己的身份牌放入石獅子口中后,紫色的光芒閃爍,他馬上被侍者安排了進去。
走進去后,
狄仁杰抬頭一看,自己的名字,還在禮榜第一的位置,禮榜第二,依舊是青鳥。
他們的排位和記錄,除了彼此,怕是很難有其他人可以來攪局了。
只可惜,
青鳥的名字,現在是暗著的。
她回宮里了,怕是很難再有機會來這里。
一時間,狄仁杰也沒有興趣去下競技場了,沒有一個合適的對手,再好的競技場,也失去了其本來的意義。
狄仁杰走向雅座,卻發現最高處的那個位置此時正被屏風遮擋著。
狄仁杰在隔壁坐了下來;
就在這時,
屏風被人從里面推開,露出了縫隙,同時也露出了上官婉兒的容顏。
是的,
這一次,她沒戴面具。
緊接著,原本和她坐一起的一個富態男子起身恭敬地告退。
“黑影,來啊。”
上官婉兒發出了邀請,示意狄仁杰坐過來。
狄仁杰起身,坐了過去。
“剛是六藝館的東家代表,上次我不是在這里抓了人鬧了事兒么,我就過來和他們解釋了一下。”
且不提上次是為了替陛下辦差,辦的還是謀反大案,重要嫌犯還是從你六藝館里抓出來的,光是上官婉兒女帝身邊女官的身份,就算是權貴,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也是不愿意招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