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古怪的機關人已經不見了蹤影,狂鐵在甲板上只找到了正在休息的船長。
“我還是不明白你把那個機關人帶上是圖什么,”他來到考爾旁邊,隨口說道,“就因為它的主人是采珠人,而采珠人手里可能有寶貝?這說法你能騙過別人可騙不過我,窮苦的采珠人能有多少好東西?哪怕他們真的采到了珍珠,那些亮閃閃的東西也是要第一時間上交給當地總督或者某些海盜軍閥的。”
考爾看著正在發表意見的年輕傭兵,他的眼神飄忽,仿佛是回憶起了什么久遠的事情,但很快他所有的回憶便都化為了一個無奈的搖頭,老船長嘆息著說道:“你可不能只盯著采珠人手頭那點可憐的財富,他們能有多少錢?他們最寶貴的是他們腦子里的東西……那些世世代代追逐藍珍珠的采珠人,他們腦子里印著整片海域所有的島嶼和暗礁。安全又不為人知的避風港,適合用來跟海外人做交易的邊陲小島,一些只有他們知道的‘海上捷徑’……
“就像你說的那樣,云雀號已經是艘老船了,我想給它安點新東西,這需要一大筆錢,所以我最近想做一些比較大的生意……但我可不想通過所謂的‘正規渠道’去分潤那點收益。”
狂鐵忍不住多看了身邊這個已經合作了許多年的老船長兩眼,憋了半天,他終于還是忍不住說道:“考爾,你平常算計的東西也太多了。”
“算計?不算計能行么?”考爾喉嚨里頓時發出一聲嗤笑,“我可不像你那樣,吃飽喝足了就能睡個好覺——我可是有整整一艘船的人要養活,而且這些等著養活的人里面還有個你這樣的流浪傭兵。”
甲板上一時間安靜下來,相互沉默了片刻之后,狂鐵突然抬頭看著眼前這個披著破舊船長制服的老頭:“說真的,你摻和這種事……真的就只是為了那可能壓根就不存在的‘采珠人秘密海圖’?”
“不然呢?”老船長翻了個白眼,一臉無所謂地說道,“還能是因為正義感和熱心腸?我敢說你敢信么?”
狂鐵看著船長考爾,一時間竟然不知該說些什么。
說到底,這個在海上名聲不怎么樣的老頭也還是自己的“雇主”,有些事情……還是雇主說了算。
尷尬的安靜持續了幾分鐘后,還是考爾主動搖著頭打破沉默,這個老船長的嗓門一如既往。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再給你講講我當年在海上冒險的故事吧,小子,這些冒險的經歷對于在海上討生活的人而言可是一筆花錢都買不來的財富——如果將來某一天你也想自己在海上立個門戶,或者當個體面的冒險家,那我給你講的這些東西都能派上用處……”
狂鐵臉色頓時微妙起來:“其實我對這個一點都不感興趣……”
然而就像過去的每次一樣,他的抵抗絲毫沒有用處。
考爾已經開始紅光滿面地講述他當年的輝煌事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