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雖然心中有所猜測,聽到這個答復之后狂鐵仍然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大半年前就死了,人就一直在這兒放著?甚至沒有人來幫忙收個尸?”
“誰敢啊,”男性原住民搖了搖頭,“他們死的可不干凈,沒人敢踏進這屋子里面。”
“不干凈?”狂鐵下意識地挑了挑眉毛。
“在海里不知道挖出了什么東西,染上了晶化病……不,比晶化病還嚇人,他們連一個禮拜都沒撐過去就死了,有經驗的人都說,他們是觸動了深海里的怨靈,就那種仿佛水晶一樣的怨靈……我勸你們也趕緊離開吧。”
男人仿佛是真的為了善意勸告登上這座島的無知之人,在留下這些警告之后便飛快地離開了這個地方。
考爾則很快反應過來,他瞪了不遠處已經被控制住的機關人一眼,突然破口大罵:“去XX的!我早該猜到是這么回事!這個機關人的鐵腦袋早就壞了,它壓根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就死在這地方,它就是一直在重復外出求援這個過程!咱們白費功夫了!”
考爾罵的很大聲,仿佛是在故意發泄著什么一般。
狂鐵的注意力則落在了小屋中的兩具尸骨上,在聽到剛才那個男人的警告之后,他便開始認真觀察那兩具已經成為干尸的遺體,現在,他終于看到了那些干枯破損的皮膚表面所生成的細碎晶體,以及遺體皮膚之下那些明顯扭曲變形了的骨頭。
那是非常令人不安的景象。
“……海都的貴族們不是說鈷藍海的污染已經得到有效控制了么?”年輕的傭兵忍不住喃喃自語,“而且他們還說開鑿結晶堡礁的活動每年都有很大進展,污染區在逐步縮小……”
“他們說‘有效控制’、‘逐步縮小’,可沒說已經徹底清除了海水中的污染,”考爾心情不佳,此刻沒好氣地說道,“大人物們的說話方式,你還聽不懂么?”
狂鐵一時無言以對,他只好默不作聲地走進屋內,在采珠人所留下的為數不多的物品中翻翻找找著。
他不喜歡這種毫無收獲的感覺。
就在這時,一塊銹跡斑斑的金屬片突然進入了他的視線。
那金屬片初看上去平平無奇,然而很快狂鐵便注意到它那銹蝕的外表下竟隱藏著十分精美的紋路。
它仿佛是從一個更大、更華貴的物品上取下來的,而看那紋路的精美程度,它在完整時絕對價值不菲。
可狂鐵沒有在任何地方見到過類似的紋路,甚至包括在海都的碼頭和黑市上都沒見過。
而比起那些精美花紋更吸引狂鐵注意的,是那鐵片表面隱約可見的藍色結晶。
那是非常細碎的晶體,就好像跟鐵片長在了一起般牢固。
狂鐵下意識地皺了皺眉,他依稀記得在什么地方聽說過這種覆蓋在金屬或石頭表面的晶體,很快,他便從記憶中找到了對應的線索。
是結晶堡礁……在結晶堡礁附近,鈷藍海中的“污染”格外富集,以至于浸泡在海水中的石頭和金屬都會像染上晶化病的人類一樣滋生出這種細碎的晶體來,甚至……連整個結晶堡礁都是在類似的過程中一點點生長起來的。
但那是在結晶堡礁附近,可這里……離那片堡礁少說也有十幾天的航程!
住在這里的采珠人可沒辦法跑到那么遠的地方從海里撈上來這種受到污染的金屬片——他們只可能是在附近的什么地方發現這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