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云城外的官道上,一匹快馬疾馳而過,馬背上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護著一個三四歲大的孩子拼命地向前逃竄。
在身后不遠處,一對鐵騎緊追不舍。
時不時還有箭羽飛馳而來。
“少主,前面林深樹密,臣把你扔下去。那些亂臣由臣引他們······”
渾身是血的男子背后插了五六只箭羽,血,嘟嘟的冒個不停。身中數箭,知道自己命不久也,身后的追兵無論如何是甩不掉了。
只有這么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了,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馬背上的孩子冷聲制止了:“不,離家三千精銳相護,還沒有到達雪云山的邊界就折光了。若是連你也沒有了,誰還能護我性命無憂。”
“臣無能,臣就要不行了。”
主仆二人說話工夫,身后又飛來數只箭羽,射箭的人很是老練,不射人轉射馬。
噗噗噗一陣箭羽入體的聲音過后,可憐的馬兒,一聲嘶鳴,轟然倒地。將主仆二人扔在地上···主仆二人在地上翻了幾個滾,被一個棵大樹擋住才停了下來。
箭羽已經把男子穿透了,鮮血嘟嘟的冒個不停,血染紅了身下的土地,染紅了孩子的衣衫······
“少主,你快逃······”
男子不顧疼痛艱難地爬起來,單膝跪地,身子微躬將孩子護在身后,迎著疾馳的追兵,視死如歸。
“哈,讓開。”
渾身是血的孩子苦笑一聲,把他推一個趔趄,一雙本該干凈的眸盡是怨氣,“少爺我真是運氣背啊。上輩子被人追殺,這輩子還被人追殺!”
抬頭望著天空,高聲怒罵:“賊老天,有意思嗎!”
接著冷笑兩聲,完全不是個孩子的表情,“我告訴你:賊老天,這一回,就算是死,我也不聽從你的安排!”
“少主,你這是被逼瘋了嗎?”
男子自責的看著他,追兵越來越近,痛心地說,“怎么就說起了胡話?”
“我沒瘋,更沒有······”
一面錦旗呼嘯而至,噗的一聲,直愣愣的插在主仆二人面前。
錦旗之上,斗大的贏字迎風飄揚。
孩子咆哮的聲音戛然而止:救兵來了?
身后不知何時,遠遠地有裝了重物的馬車緩緩駛來,一股屬于記憶深處的氣息倏爾飄來,隨著車輪吱嘎吱嘎的轉動聲音,這股氣息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沉悶而單調的車輪轉動的聲音,在這一刻變成了最美的聲音。
一面面藍色錦旗迎風飄揚,大大的一個贏字隨風舒展。
一身寬松灰色長袍的贏同義,站在車頂,迎著風,抱著熟睡的龍兒。
一股久違的氣息襲擾而來,清晰純烈靈力充斥著空氣里。
是你嗎?
沈悅賓怔住了:
五百萬年了,你回來了嗎?
阿紫,
不,
我的她。
上一世,我顧全天下大義,忍著心痛送你回歸;守護天下安寧,守著一世承諾,走完一世人生。
做了很久的身無歸處的孤魂,漂泊了很久,見識了很多。
唯獨不見你。
上天若是肯給我一次補償的機會,我寧愿用所有的權勢換你一世相隨。
眼角的淚水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淚水沖刷著臉頰,臟污不堪又多了兩道血痕,嘴角掛這歡喜的微笑,目不轉睛的望著緩緩使近的馬車。
追擊的殺手看到贏字大旗的那一刻,立刻勒住了馬,拉滿了弓弦的弓箭手慢慢的卸了力,眼中滿是懼怕之色。
“頭兒,浪谷贏同義,這家伙出了名的愛管閑事,怎么辦?”
“撤,算他命大。”
一行殺手,氣勢洶洶而來,在車隊尚有十丈之遙時,掣馬逃竄,看到贏字大旗時。連放冷箭的勇氣都沒有了。
“少主,得救了······”
男子見到追兵撤退,心里那根緊繃的弦瞬間松懈,雙腿一軟跪跌在地上。
“田大哥······”
沈悅賓聽到撲通一聲,神識被拉回現實,快速的用弱小的雙手撐住男子破爛不堪的身子,一邊呼喊著男子,一邊看向那方車隊:
每一世見你,都要在這么狼狽的情境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