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麗笙聞言不覺好笑,這宮婢好像忘記了這是邊塞。是玉衡洲,是云河邊境,淡江隘口,是十萬鐵騎盟主的宮門。
一個婢女而已,竟敢吆五喝六,耍起公主的威風來。
哼,即便是你的主子來了,怕也要軟語溫聲的討好我等。不知死活的東西。這么捉急給你主子上眼藥,我若是不成全豈不是太不給你主子面子了?
“來人吶,既然這位姑娘說話了,各位十位大哥還是以她所言才是。”
贏麗笙抿嘴一笑,打個響指,朗聲說道,“但是,姑娘,迎接儀駕的規矩我們倒是知道。迎接君王,我們雙膝跪拜;迎接娘娘,我們單膝跪拜;迎接公主,躬身即可。姑娘,接下來,我等邊關宿將,該用何種禮儀迎接你?”
站班的侍衛異口同聲,聲如洪鐘:“我等邊將,皆是粗人,禮儀生疏,煩請姑娘賜教。”
匆匆趕來助陣的楚江雪看到這里樂了,“贏麗笙,你行啊,某家還以為你會哭鼻子呢。”
“我是沒出息,可是,也不至于面對一個小小的侍女就束手無計。”
贏麗笙毫不避諱自己的憂傷,“若是她的主子,興許我還真的認慫了。但她只是個侍女,一個奴婢。”
“還是一個敢跟師小姐叫板的奴婢。”
楚江雪大聲說,“姑娘,她就算不是贏少主,也還是雪云山主的徒弟。你算不算是奴欺主?”
花車里的欒柔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層,她只是擺了她是誰的侍女的架子,平日里那些人可沒敢這么囂張,這個贏麗笙真是厚顏無恥,惦記著駙馬不說,還敢讓我難堪?
一個邊將而已,還是一個不招人待見的浪谷的邊將。真是不知死活。
人在矮檐下,本姑娘今天就饒了你們,若是將來犯到我手里,小心你們的皮。
欒柔在車里臉色變了變,道歉的話始終說不出口。
車夫忍不住提醒:“欒柔姑娘,這位是贏少主,依據身份你確實僭越了。”
“要你多嘴,趕你的車!”
欒柔怒道,“我可是公主的貼身侍女,我若是不道歉,她還能動手不成?”
武人的聽力一貫挺好,欒柔以為自己做的很小心,說話很小聲了,還是被這幫人一字不落的聽到了。
車夫聽完無奈的嘆息一聲,小聲提點:“欒柔姑娘,你這樣會把公主害了的。誰不知道贏少主那點心思。”
欒柔一聽立刻來精神了,緩緩起身,優雅的探出手來,將車簾挑開一條縫隙,目露鄙夷,言辭挑釁:“贏少主,不提我家公主奴婢倒還忘了,少谷主對我家駙馬可謂是用心良苦。倒不知駙馬可曾在乎?”
“你?”
提及白正宇對自己的態度,贏麗笙心里真可謂是五味雜陳,師兄在別的方面處處讓著自己,唯獨情感這塊兒,那是一座永遠無法翻越的高山,這小婢女,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著實欺人太甚,贏麗笙一時氣急,竟沒有想出合適的詞懟回去。
欒柔更加得意了,“這是被我說著了?惦記我家駙馬被無情拒絕了?哼,也是,我家駙馬對公主那可是忠貞不二。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是誰?竟然肖想我家駙馬?也是,天高皇帝遠的邊塞蠻人,什么齷蹉心思沒有?”
“小賤婢,你敢侮辱我。我抽你!”
贏麗笙一時心急,竟然擼起袖子大踏步上前要抽欒柔。被身邊的楚江雪一把攔住,“消消氣,消消氣。你堂堂一個少主,咱不和一個奴婢一般見識。”
“她不是一般的奴婢!”
贏麗笙掙扎著,“她是她的奴婢!”
“所以更不能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