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宇神情恍惚,不知所措的哦了一聲,邁著僵硬的步伐走回帳內。踏入君帳的瞬間屏住呼吸,聆聽雪地里的聲音。
“花城主,請。”
贏麗笙滿眼惆悵,苦澀一笑,挽著花弄影的胳膊輕聲說,“雪花是冬天的。潔白無瑕,帶著晶瑩剔透的翅膀從天空飛來,但是,它是冷的。無情的。雪落千層凝聚成冰,可以凍死害蟲,同樣也把百花雪藏。”
花弄影雖不明白贏麗笙言詞的真諦,卻也明白同是天涯失意人。點頭說道:“是啊,女兒如花,最懼雪寒。冰凍三尺,豈是一時的花氣襲人所任能改變的。”
雪地里,兩條倩影相互依偎著,一步一步走向遠處。
潔白的雪色絨毯上留下兩行寂寞的腳印。
失意人面對失意人,惆悵心映照惆悵心。
突然,
面前的飛雪被一股強烈的風吹散,飄舞的雪花中現出一張很不友好的臉,白云路從天而降,“贏麗笙,你好呀,若不是三師叔我精明,現在還在替你們巡邏吶!”
“這怎么能怨我呢?是你老自己說的來南營。你老自己說,你所走過的土地,看到的營帳那一座不是南營的?”
贏麗笙怔愣片刻,即刻回神,白云路這一聲質問把她內心的惆悵嚇跑到了天外了,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這位三師叔。
“三師叔,你這冤枉人的事干起來可以說是一樁接著一樁。生生我自認對三師叔你尊敬有余,絕無半點不敬之心。
你老這一突兀的從天而降,順手一頂不敬的帽子扣來。師叔啊,我是有點對不住那位未過門的什么人,可是,這也不礙你事啊!干什么,一次次的嚇唬我?!”
花弄影原是要幫腔的,這位一頓強詞奪理,讓她自覺地靜默不語。
白云路被贏麗笙一頓霹靂吧啦的說辭弄得不知道誰錯了。也是,自從踏進玉衡洲的南大營就沒有離開過。那小統領倒也是認真負責,先是兵器營、糧草營的看了一遍。又把自己帶進了他們的火頭營。
一萬多年沒見到大侄子,還真是不負眾望。把一個玉衡洲治理的井井有條,軍容齊整,軍紀嚴明。嗯,不愧是我看著長大的······
“不對啊,我是來找我大侄子的。不是來替你巡營的。”
白云路沾沾自喜片刻之后,回過神來,神情不悅的看著贏麗笙,“你還是騙了你三師叔。”
贏麗笙被他看得心里發虛,靜靜地站在那里不知該怎么哄騙這個老江湖。
花弄影眼底劃過一絲狡黠,翩翩一禮,“請問白三爺:你的大侄子是誰?”
白云路有點懵,想著這是大侄子的營地,一個女子能玩什么花樣,不假思索的回答:“玉衡洲的小國君——點蒼帝。”
“這就是了。”
花弄影優雅的抬手,環指一周后,面對白云路而立,“這里就是點蒼帝的老營。你老人家看望你大侄子,一定想知道他過得怎么樣?這些年有什么成就。你看,巡視一圈南營,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嗎?把你大侄子的家底摸個底兒透,回家好稟報你家家主。”
“不是,這說的我怎么好像細作牒者似的。”
白云路終于回過味兒來了,“感情這,你們一個個的都不希望他們兄妹回歸啊。為什么?那是我們家的孩子,我們家的骨血,哪有看著自己家骨血流落在外而不管的道理。別說了,我不會答應的。”
花弄影原本只是替贏麗笙解圍,并沒有想到更深的層次。奈何,白家三爺腦回路清奇,一語道破天機。
花弄影,贏麗笙交換一下眼神。
贏麗笙整頓思緒,收腸刮肚的收羅詞匯對付白云路的空檔,花弄影順著白云路的話茬往下說:“白三爺,這是忘了他們兄妹因何流落至此?還是為了天下蒼生故意來此大義滅親?”
花弄影當然知道這位不會什么大義滅親之輩,就看他對贏麗笙那說話的態度,他也是一個老頑童之類的長輩。這么說,就是為了替點蒼帝開脫有家不回的罪名。也是在提醒他,這兄妹倆的處境不容樂觀。
果然,白云路跳起腳,雙手掐腰,瞪著眼睛看著花弄影,義正言辭的說:“胡說。你看我老人家是那種是非分明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