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從歷史的進程來看,羅馬人接受基督教,蒙古人接受綠教,很大程度都是從下至上完成的同化。
當根基已經同化之后,統治者為了繼續統治,也只能被迫接受與自己思想不一樣的教派。
而且宗教這個東西,初次傳播非常迅速,一旦達到一定基數,想要根除非常困難,并且必然會伴隨著鐵和血,這是秀家想要竭力避免的。
切支丹這個東西,對于同化原住民來說確實很厲害,也難怪歐洲在幾百年間原始宗教就被切支丹全盤取代。
但是這個宗教的攻擊性和排他性太強了,如果不加以約束的話,反而是在削弱秀家對蝦夷的掌控。
思來想去,能夠同化愚昧的民眾的有且僅有另一種宗教,即用魔法打敗魔法。
但是像立原久綱剛剛所說的那樣,佛教面對切支丹是那么的不堪一擊,甚至外敵明明這么強大,還在鬧內斗,這樣的教派不是秀家所需要的。
而在排除了切支丹和佛教之后,秀家的選擇似乎不多了那就撿起宗教的垃圾桶,捧起神道教的大旗,幫助他們挺近蝦夷。
神道教其實和中國大陸的道教、薩滿教、北歐及希臘的本土宗教一樣,是原生于日本大和民族的民族宗教,奠基于日本自古以來的民間信仰與自然崇拜,屬于泛靈多神信仰。
其特色是將世間萬物中令人敬畏及崇拜的均視為神,從山、海之類的自然界物體或現象、祖靈、傳統神話中的神祇與英雄、乃至各種幽靈、外國人物等皆是,數量之多可以用“八十萬神”或“八百萬神”來形容。
或者這么說,神道教更多是是對日本本土各種信仰的統稱,因為他們的信奉的繁雜無比,甚至不同領國的稻神都有不同形象和崇拜對象。
自古以來多神教對于一神教的入侵很少有可以抵抗的存在,這其中的原因足以寫一篇數十萬字的論文進行論述。
在這里我做一下簡單的總結兩個主要觀點
其一,多神教認為普通人和神生活在同一個世界,普通人和神之間是可以跨越的,弱化了神性,使得普通人缺乏對神的恐懼和敬仰,不利于控制無知的民眾。
其二,多神教本身為了互相兼容,對于其他神祇沒有排他性,許多一神教本身在傳教階段是借著多神教的庇護傳播的,達到一定程度后,一神教開始發力,反過來排擠曾經接納庇護他的多神教。
換句話說,多神教在面對一神教時候,天然的具有抵抗弱勢。
而日本本土的神道教,恰恰是繩紋時代,通過攻略同化不同部落,汲取他們的本地的神靈而誕生的信仰。
在當時,日本的社會地位和印度一樣,類似首陀羅的宗教祭祀是第一等人,他們也是日本貴族的原型,而所謂的天皇正式神道教同盟之后神話出來的宗教盟主。
日本與印度不同的是,日本出現了平清盛這樣的人物,帶領武士完成了階級的跨越,并在今后的千余年內通過統治,牢牢的將武士治世的觀念植入到每個人腦子中。
這個步驟其實很類似于大陸夏商時代的社會階級轉變,但是他們沒有大陸轉變的那么徹底,留下了天皇這個形式上的共主。
而所謂的將軍,從稱為上就可以看出缺乏對所有日本人統治的合法性,“他”只是日本武士的君主罷了。
再加上從平源時代開始,將軍的權利來自天皇這個“祭祀頭領代神授予”,無形之中給自己上了一道枷鎖,這也為幕末倒幕留下了隱患。
我們回顧大陸、日本、印度這東亞三個國體,恰恰是遠古時期社會階級地位轉變不同程度的縮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