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謠傳日本農業非常落后,沒有耕牛進行耕種,這其實是錯誤的,早在鐮倉時期,日本就有了“牛馬耕”。
只是在戰爭年代,人民尚且不如牛命,大量的耕牛在飽受戰亂的年代根本無法保全,或被作為食物吃掉,或被他國掠奪。
至于馱馬,更是不會有多少大名去眼,養一匹戰馬需要用20石糧食,一匹馱馬不會因為你跑不動就吃的少,少說也要15石糧食,同時還要和戰馬一樣,為他排上專屬的“傳馬役”。
有這么多糧食,我都足夠再養幾十個賤民了,對于本就不寬裕的戰國大名來說,這是賠本的買賣。
《島津家文書》中記載,島津家1.5萬人軍勢,有馬272匹,其中只有10匹馱馬,262匹都是武士的戰馬。
馱馬真正廣泛運用,要到江戶時期,天下承平之后,戰馬的作用漸漸減弱。而頻繁的參勤讓大名們迫切的需要一種相對來說消耗較少,扛起更多貨物的運輸工具。
而日本根本沒有統一規劃的道路,中山道路寬只有0.5~1米寬,即便是山陽道和東海道也也只有2米左右的路寬,這種道路只要有一輛馬車趴窩,就可以把路徹底堵死。
因此馱馬在江戶時代才開始廣泛運用,前橋藩酒井氏3686人的軍役要求,有350匹乘馬,570匹馱馬,外加民夫1179人。
再加上日本的牛種天然小于大陸牛種,大多是生活在山上的牛種,四國贊岐與阿波就有借耕牛的故事。
太閣檢地時期,贊岐表高12.6萬石,阿波18.4萬石,贊岐領的石高是被明顯隱藏的,贊岐本就是大平原,擁有許多的水田,其在慶長鄉賬時期,表高為17.5萬石。
等到江戶時期,天下承平,贊岐的百姓會每年向阿波借牛,一年用1石米借牛70天到贊岐耕種,等到天保兩間,贊岐已經是擁有29萬石的上國超過了阿波27萬石的石高。
秀家此次正是希望借此機會,將牲畜耕地的文化重新栽植進領民的思想里,雖然暫時只是作為民力確實的補充,但是長遠來看是為以后增加領地的石高打下基礎。
花房正幸順著秀家的話語,在一旁搬弄了算盤粗略計算這需要的錢帛,秀家繼位以來,做出多種改革措施,家中府庫的錢帛剛剛入庫就被花了出去,幾乎沒有什么積累。
如今又要搞什么耕牛入田,花房正幸其實是拒絕的。畢竟馱馬和耕牛只有農忙時節有些用處,等到農閑時期,就等于白養著消耗糧食,實在得不償失。
關鍵是此次采購,他粗略算下來,需要耕牛馱馬不下2000頭,將近這十幾萬貫的支出,著實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秀家見花房正幸一直沒有回答,轉頭看向這個皺著眉頭算著帳的家老,看出了他的窘境。思考片刻說道“如今家中直轄備和常備的裝備著甲率已經不低,裝備制造的事情可以暫且停下,挪用部分銀錢交由瀨戶家正和明國商人購買牲畜。長船生產的刀劍具足明國人吃不下這么多,可以出售給他國武士賺取收入。”
但是秀家知道,這些錢都是遠水,解決不了近渴,于是開口說道“我身邊有些名貴的武具,父親大人也收藏了不少名貴的茶具,家中內眷有些金銀首飾,我回去之后整理出來,你去處理掉換取錢帛購買牲畜。”
“從今天開始,我以身作則,御館內家眷侍女的伙食一律扣減三分之一。布帛衣服、金銀首飾非必要不再更換,所節省的資金全部交由春宮亮,為本家發展出力。”
秀家記得日本后世為了購買英**艦,從天皇開始上下一心,全員節衣縮食,天皇每日只吃一餐,將節省的伙食費交由海軍購買軍艦。
如今的秀家當然知道,備中和美作征調這么多民夫,會對當地經濟造成什么樣的打擊。秀家只能盡可能的開源節流,購買耕牛、馱馬解決當地的民力的不足。
但是秀家的想法在這個時代有些超前,對于武士來說,主公不僅僅是自己的君主,更是自己的榮譽,主君沒了面子,就等于自己沒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