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大半個月沒碰酒了,這不兒子回來了嗎,我們爺倆好好喝幾杯,給他接風洗塵也是應該的。”任天華嘟囔著辯解道,王秀君雖然嘴上這么說,但看起來還是可以通融的,所以他一直纏著不放。
“好好好,你別煩我了,電視機后面,自己去拿。”王秀君果然拗不過丈夫,不耐煩地說出了下落。
看著父親找出半瓶洋河大曲,笑得像個小孩子般,任平生也不由得露出笑意,父母這么多年了,相處方式都沒怎么變。
任爸愛喝酒,任媽討厭人喝酒,任爸就經常偷偷買酒,然后藏在家里他自以為很隱秘的角落,但每次都被眼尖的任媽發現,然后就被沒收了。
往往這個時候,任平生會私下把任媽藏酒的地點告訴任爸,然后從任爸那里獲得十塊、二十塊的獎勵,任媽過了許久,再去盤點戰利品的時候,才發現又被家賊偷了。
這時,任爸就會嬉皮笑臉地站出來,在任媽大發雷霆的局面下把事情抗了回去,這么多年了,父子倆的攻守同盟一直沒被任媽察覺。
看到父親喜滋滋地拿出2個杯子,將那瓶他視為珍寶的洋河大曲倒入杯中,任平生自然回憶其父子倆攻守同盟的往事。
他這才明白,原來自己真的很想念父母在一起的舊時光,如果眼前的是個夢,那么他寧愿在夢境里呆得久些,不要那么快醒來。
“來,為了慶祝我們家的大學生回家,干一杯。”任天華舉杯示意,沒等任平生反映過來,他就將一白酒杯都喝干了,看來任爸沒有說謊,他真的有一段沒喝了,真的犯酒讒了。
任平生自然不會掃父親的興,他也笑著喝完杯中酒,洋河大曲凌冽的味道像快刀般割過喉嚨,然后胃里一陣火辣辣的,他趕緊夾了一筷子土豆餅吃下去,中和一下。
任平生不怎么喜歡喝白酒,但他對白酒并不陌生,很小的時候起,他就常在父親的酒桌旁,幫他打打下手,剝剝花生堅果什么的。
任爸總會找機會避開任媽的視線,拿筷子蘸了白酒給任平生嘗嘗,等他再大點就換成讓任平生喝一小口。
每次任平生被白酒嗆得直咳嗽時,任爸就會哈哈大笑,一邊大力拍著兒子的背,一邊自夸道:“我兒子將來肯定會喝酒,打小喝白酒都像我。“
任爸這話只說對了一半,任平生現在的酒量的確不差,但他對白酒實在是談不上喜歡,紅酒和啤酒更對他的胃。
不過在這個久別重逢的日子里,任平生還是十分懂事地配合著父親,與他共同消滅那瓶洋河大曲起來。
不知是見到兒子心情好,還是積蓄了許久的酒癮得到了釋放,任天華今天喝酒喝得特別快,等到王秀君將最后一道糖醋魚端上桌時,那瓶洋河大曲只剩三分之一了。
任媽重重地敲了敲桌子,拿筷子敲了敲任爸,怪罪道:“老任,你別一個勁的叫兒子喝酒,他坐車坐了那么遠,還沒怎么休息呢。“
回過頭來,任媽又關切地招呼任平生道:“兒子,你先吃一碗飯墊墊肚子吧,別學你爸爸的樣子。“
嘴里說著,手里也沒閑著,很快一碗熱騰騰的大米飯就放在了任平生面前。
任平生聽著母親那熟悉的嘮叨,和父親小聲嘀咕的抱怨,就像是聽到最頂級的音樂家在演奏交響樂般,句句都讓他充滿愉悅,字字都讓他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