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瞧著船夫,對方各個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劃槳。
舢板穿橋過渠,走得飛快。
“有我在。”
陸沉握住丫頭的小手,心里卻咯噔跳了一下。
他有注意到,這些船夫嘴巴張合的時候,只能發出含糊的音節。
顯然都是啞巴。
“被割掉舌頭,還是天生如此?”
陸沉眉頭擰了一下。
他也曾聽說過外城的許多慘事。
比如采生折割之類。
約莫繞了半柱香,舢板終于靠岸。
燕平昭自然是一馬當先,陸沉帶著燕如玉跟在后頭。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連綿成片的建筑群。
推門進去,熱鬧非凡。
那些漆成紅色的亭臺閣樓,上面掛著大紅燈籠和五顏六色的旗招子。
傳出各種各樣的嘈雜聲浪。
有問候家人的污言穢語,也有放浪形骸的嬌媚輕笑,更多是粗豪嘹亮的作樂之音。
燕如玉登時就愣住了。
只是捂著耳朵藏在陸沉背后。
燕平昭撇嘴道:
“早就讓你別來了,這是男人找樂子的地方。”
門房很機靈,看到燕閥長房三公子,連忙湊了過來:
“昭少爺,去金樓,還是花樓?”
陸沉挑了挑眉毛,投以異樣的目光。
沒想到燕平昭這才十二歲,就已經不是童子之身了。
難怪武道進度這么慢!
“瞎說什么!我平常從來不去花樓,都是去金樓逛!”
燕平昭面色微微發燙,去年二哥燕寒沙帶他過來。
本來說好只是喝酒看戲,結果二八年紀的漂亮姐姐拼命往自己身上蹭。
那小手軟軟的,摸上來渾身就輕爽了幾分。
肌膚更是白得像雪,柔得像水,挨上來就情不自禁。
后來不知怎地,燕平昭就喝醉了。
再醒來,便是寶劍鋒從磨礪出。
臨走的時候,他還收到了一兩銀子的禮包。
“金樓是個什么說法?”
陸沉望著東南西北,占據各個方位的四座角樓。
一者名金樓,一者名花樓,一者名食樓,一者為名樓。
“金樓就是熬鷹斗狗,骰子牌九,兵器死斗。”
燕平昭如數家珍,詳細回答道:
“入門下注,一貫錢一枚籌碼,有人一夜暴富,也有人傾家蕩產。”
“另外還有花樓,歌姬舞女,瘦馬船娘,西山婆姨……你要什么樣的女人,都能給你找到。”
“至于食樓,花樣也不少。兜里要是有錢,各地的名茶,各府的名菜,應有盡有。”
“名樓則是武功秘笈,刀劍兵器,江湖上的小道消息。”
陸沉望著人來人往,大白天照樣燈火通明的河間坊,搖頭道:
“真是一座銷金窟。”
吃喝嫖賭,酒色財氣。
皆是最讓人沉迷、也是最賺錢的生意。
這四樓角樓,說日進斗金恐怕都不為過。
三幫四會每年賺足幾十萬、上百萬兩的銀子。
最后都流到燕閥的錢袋子里。
“先去金樓瞧一眼。”
陸沉嘴上這么說,目光卻瞥向另一邊的名樓。
收藏武功秘籍的地方,豈不是正好刷一波道力。
“昭少爺,你帶了多少銀子?”
陸沉進門之前問道。
“三百兩。”
燕平昭挺胸抬頭。
這些足夠喝一次花酒了。
“好,當年江湖上有陳刀仔用二十文錢贏到三萬七千兩銀子的傳奇事跡,那今天你燕平昭用三百兩贏到五千兩應該也不成問題!”
陸沉一邊拍著燕平昭的肩膀,一邊把他裝著銀票的錢袋子拿到手里。
拉著燕如玉,大步走進了人聲鼎沸的金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