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感覺左眼很癢。
他想伸手去撓。
但又害怕出現前世恐怖片里的場景——
越撓越癢,最后把眼珠抓出來。
幸好,麻麻癢癢的異樣并未維持多久。
陸沉合上雙眸,睜開左眼。
一片茫茫,氣流縱橫。
隨著瞳孔縮成針尖般大小,他連一縷縷細微不可見的天地精氣都能看見。
這是何等可怕的奇異目力?
相傳太古年間有異人,上可洞察九天之間隙,下可窺探幽冥之劫獄。
一雙法眼,照徹大千!
西域佛門也記載過,佛觀一碗水,八萬四千蟲。
目力入微,竟至于斯。
陸沉暫時還沒有那樣高深的境界,可獲得蛻變道術后,左眼果真有了不同。
非但能捕捉精氣變化,還能把握風向流動。
周身一切,觀察細致入微,呈現于左眼當中。
擁有此等本事,莫說百發百中,穿楊貫虱了。
給他一口百石強弓,就算面對武道二重天的強敵,也有信心將其射殺于五十步內。
“第一門道術的蛻變之處,還真是從這雙招子開始。”
魏玉山瞧出端倪,仔細打量著自家徒弟那只格外犀利、頗為懾人的左眼,嘖嘖稱奇。
“為師若在百步之外,你可有信心一箭射中?”
陸沉五指張開,握住身前那口鐵胎大弓,有種血肉相連的奇異感覺。
要知道,他此前根本就沒有練過射術。
“師尊不動用身法,十成把握一擊命中,可要是騰挪閃躲,那便只有六成。”
魏玉山挑了挑眉,似是有些驚訝。
他深知自家徒弟從不會刻意夸張賣弄本事,反而精通藏拙二字。
“六成?那就是七八成的樣子了。九牛二虎之力,百步穿楊的神射之術,好家伙,兩者相加,武道二重天若是與你相隔百步都是待宰的羔羊。”
魏玉山心里的擔憂散去幾分。
萬軍之中,沙場之上。
一名膂力過人的神射手,可是標準的猛將克星。
拳腳功夫再好,也要打得到人才行。
武道二重天的高手,氣血強橫,筋骨強悍。
可縱然身法再好,百步之內,自家徒弟至少有三次發箭的機會。
“這樣一來,此計策又有幾分成算。”
魏玉山滿意地點頭。
陸沉默不作聲,催發氣血,熟悉左眼的變化。
……
……
沒過多久。
楊閥車隊行過兩里路,看到一座直插云天的巍峨山峰。
恍如被神人揮劍劈開似的,中間分出一道可供兩輛馬車并行的狹長通道。
“絕龍山的隘口,前有頭關,后有尾關,總共數里長,是一處險地。”
楊貞道騎在馬上眺望過去,興許是看到打著楊閥的大旗,關口城門早已打開。
“請二公子入關!”
統領楊如晦站在城頭上,披甲帶刀,高聲喊道。
關隘城墻修得不高,完全比不得大名府、東都府。
那幾座由巨子城所督造,二三十丈高的宏偉大城。
除非能離地騰空,駕馭大氣,否則五重天的世間絕頂也難一鼓作氣攀上去。
“楊統領,為何不下來迎接?”
楊貞道掃了一眼城門口列陣的甲士,還有城頭上的眾多親衛,忽然抬頭問道。
“職責在身,不敢擅離,還請二公子見諒。”
楊如晦右手按刀,低眉順眼說道。
“我此前傳信,聽聞鳳翔府數郡之地響馬肆虐,可有騷擾到絕龍山?”
楊貞道翻身下馬,身后一眾親軍拱衛著華美大車。
“天氣愈發寒冷,響馬也要打秋風收糧食,好過個豐年。”
楊如晦立于城墻后,高聲道:
“只不過諒他們膽子再大,也不敢跟咱們楊閥動手!”
任由親衛牽馬,楊貞道和徐藥師一起入城,見到楊如晦后,他吩咐道:
“娘親舟車勞頓,路上感染了風寒,雖然在蘭亭郡請了大夫診治,但一直沒有好徹底,我等稍作休整等會兒就要出關,只有盡早回到鳳翔府城,才能調養身子。”
楊如晦似是感到遺憾,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