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本來還在酒樓擺了一桌宴席,想要為二公子接風洗塵……”
楊貞道搖頭道:
“只能辜負楊統領的好意了,下次有機會咱們再敘,眼下不是時候,娘親抱恙在身,做兒子的哪有心情喝酒吃席。”
楊如晦眸光閃動,望向那輛華美大車,說道:
“自當以夫人的貴體為重。”
他右手按住腰刀,使了個眼色給心腹,讓其去通知尾關的金不患。
“對了,楊統領,我有一事不知當問不當問?”
楊貞道寒暄了幾句,極為突兀地說了這么一句。
“二公子但問無妨,楊某生性坦蕩,從來沒有什么不可對人言的隱私秘密。”
楊如晦笑容爽朗道。
“我很好奇……登云嶺究竟和大哥談成了什么合作,能讓他把一個大響馬改名換姓,安插進了楊閥軍府?”
后面半截話,楊貞道刻意壓低聲音,只讓楊如晦一人聽見。
“二公子說什么,屬下為何聽不懂?”
這位頭關統領臉色一變,卻仍舊保持著鎮定。
“徐汝章?這是你的真名對吧?綽號‘劍書生’,精通三十六路追風趕月劍,也曾是鳳翔府大名鼎鼎的一號人物,五年前死于楊閥剿匪。”
楊貞道把魏先生提供的消息,出其不意扔了出來。
果不其然,任憑楊如晦心思再深沉,陡然聽見楊閥二公子道出自己的底細,額頭青筋猛然跳動。
按住腰刀的右手大拇指往前一推。
一道雪亮的匹煉綻出!
“追風趕月劍早已是老黃歷了!屬下如今使刀!”
爆喝的聲音如悶雷炸響,灌注真氣的刀光撕裂氣流,彈指之間就要斬落。
可有人比他更快。
嘭!
風龍咆哮!
扯碎那輛華美大車的布簾,氣浪肆意翻涌,如若刀子一般割得人面皮生疼。
如此聲勢,瞬間就奪走所有人的注意力。
徐藥師目光微凝,看清楚那是一支鐵條似的箭矢。
快如電光,猛似霹靂!
鐺!
于間不容發之際,從中擊斷楊如晦緊握的腰刀。
“嘶!這是?”
后者虎口震裂,血流不止,充滿駭然之色的目光掃向華美大車。
竟然是個半大的孩童!
他認得分明,約莫十一二歲,尚且充滿稚氣的孩童端坐其中。
雙手挽著比他高出一個頭的鐵胎大弓,將其拉成滿月。
還未等楊如晦反應過來,第二箭“崩”的射出,宛若烏金流光,透出無窮殺意。
“絕不能死在這里!”
他幾乎目眥欲裂,感覺到生死一線的緊張危機,下意識地想要閃避。
可這一箭來得太快,太兇猛,根本來不及施展身法。
只得拼命催動全身真氣,宛若烈火熊熊,十五道氣脈浮現于體表,好似堅實的鐵衣護體,呈現出淡淡的色澤!
顯然,楊如晦是準備硬吃這一箭,以自身受傷為代價換取茍活性命。
“擋得住么。”
陸沉眸光平靜。
八次換血的九牛二虎之力,再以“貫虱”道術隔空射出的兇猛一箭,豈是那么容易擋下。
氣流如螺旋,化為咆哮的風龍,強硬撞在楊如晦的鋼筋鐵骨之上。
雙臂血肉在剎那間粉碎殆盡,裸露出白森森的骨骼。
鐺!
金鐵交擊之聲!
楊如晦嘔出大口鮮血,身形猛地向后倒飛。
那兩條堅逾百煉鋼的手臂,直接被撕裂扯開。
楊如晦狼狽不堪,滿是血污,可到底活了下來。
“二公子……要奪……”
他無比怨毒的看向那個半大孩童,放聲喊道。
可聲音剛到喉嚨的那一刻,又是一箭飆射而來!
轟!
弓如霹靂弦驚!
一團血花陡然炸開!
楊如晦的軀體像是一口被扎穿水袋。
箭矢貫穿胸膛,所挾帶的沛然力量,將其拖行,牢牢釘死在后方的城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