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教不敢,虛長幾歲而已,在下譚蒙。”黃臉漢子也把嘴湊到周秦川耳邊說道。
“原來是譚大哥,幸會,譚大哥,你知不知道這莫掌柜和他這些手下到底怎么回事兒,干嘛巴巴地跑到也失八禿來替瓦剌效力?”
周秦川問出了他心中最大的疑惑。
雖說此時的人大多沒有國家民族的概念,要不然在場諸人也不會一聽田地有也先背書,不少人就動了心。
不過像莫掌柜這種誆騙漢人來此地交易種地,一心一意為蒙人效力的還真不多,看他精明強干,并不像是在中原混不下去的樣子。
“這個嘛,倒算不上什么秘密,姓莫的他們在此地也無意隱瞞,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知道原委,我也是因緣際會,比你早知道那么一會兒而已,先說與你聽也無妨。”
短須漢子沉吟片刻,最終開了口。
莫掌柜名喚莫七,莫七和他手下那些精明強干的伙計,貌似商人,實乃在中原無法立足的白蓮教教徒。
數量最多的農夫,在中原都是身無片瓦之人,被無償分地的噱頭一忽悠,走投無路之下,就這么跟著出塞了。
至于其中那些在飯前禱告之人,則是早早入了白蓮教的狂熱信徒。
而他們抵達當天,被教徒們狂熱跪舔,似僧非僧的奇葩,就是白蓮教教首,聽說姓唐,具體叫什么就不清楚了。
莫掌柜、王五這些人,以操持世俗事務,壯大教派實力為主,算是目前白蓮教的菁華所在。
“原來如此,多謝譚大哥據實相告。”
聽了譚蒙一席話,盡管心里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周秦川還是竭力不動聲色的繼續同此人攀談:
“對了,咱們的地也不花錢,那與那些農夫有何區別呢?”
“剛才莫七不是說了么,咱們要是銀錢不趁手,可以借糧借種給咱們,借嘛,終歸是要還的。
那些農夫就是直接送半年口糧和來年種地的糧種,至于信徒嘛,更是減了一升的糧賦。”
這莫七以經濟條件給人分類,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對待,又用減賦來吸引人入教,倒是有些手段。
“原來如此,來來來,譚大哥,喝酒喝酒。”
周秦川強打精神,同譚蒙還有周圍數人交杯換盞,一通酒直喝到深夜方才散去。
背著已然熟睡的小濟,頂著越來越大的狂風,三人回到帳篷,蘇幼蓉從周秦川背上接過這小子,將他安置好,方才輕聲問道:
“秦川哥,你作何打算?”
看得出來,她對留在也失八禿開荒種地是有些心動的。
說實話,面對擁有自己土地的誘惑,除了小濟這個連當乞丐都渾不在意的人之外,誰會不介懷呢。
“幼蓉,你...想留在這里?”
見蘇幼蓉輕輕點了下頭,周秦川嘆了口氣,該如何同她說清楚,此地不能留呢。
要是不知歷史走向也就罷了,在這里白白得塊地,還能同大批漢人聚在一起,遠比去到遼東,人生地不熟的,連如何討生都未可知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