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先……子嗣?
高同知腳下一個趔趄,好懸沒有站穩,這是怎么回事兒?
大名鼎鼎的瓦剌大酋也先,他的子嗣要來投靠朝廷,這可能么?那也先答應么?
高同知心里難以置信,難不成諸位上官齊聚陽和堡,就是為的此事?
看他們模樣,顯然也是半信半疑居多。
不過此事若成的話,那是滔天大功,在場諸公,說不得就有人會因此高遷入京了,自己或許也能再進一步……
高同知晃晃腦袋,把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拋諸腦后,凝神樹耳,細聽那漢子的回答。
“正是,公公。”譚蒙恭謹作答。
他雖然帶了幾個兄弟一同出發,不過到了大同之后,卻沒有讓其他人冒險,茲事體大,人一多,這些朝廷官員戒心也大,反而不美。
而是冒險攔轎,一個人進了鎮守中官馬慶的府邸,不是他不想找點穩妥的法子,實在是事態緊急,拖拉下去,誰知道關外的周秦川他們又會遇上何等麻煩。
好在宦官向來貪財,一包金銀珠寶雖然尚未使其放下戒心,卻也有了面見商談的機會。
密室里,在馬慶侍衛的嚴密監控下,譚蒙把也失八禿最近發生的事態一說,又拿出譚蒙的親筆書信,表露了也先長子一脈親近大明,意欲內附大明,從此甘為驅策的意愿。
這么大的事兒,這位中官大人不敢擅專,本想一一登門拜訪,又覺得耽誤工夫,干脆將代王、總理、巡撫、總兵等等全都請來,同他一道甄別。
其余諸人同樣半信半疑,不過此事若不假,那他們的功績將大的不可想像。
瓦剌大酋也先身死,大明的心腹大患去了一個,草原上從此進入多事之秋,再無犯邊之力。
而也先的長子附明,更彰顯了天朝的煌煌國威。
接納此人并扶助之,也與朝廷在草原上一向扶弱抑強的國策相符。
更重要的,是信中所說,也先長子將獻上所有的北元印璽以表誠意,若對方沒有說假話,那這份功勞就海了去了。
別看草原上的黃金后裔如今僅僅自稱可汗,那是藍玉捕魚兒海大捷之后,這些人覺得丟了先祖的臉面,才自去帝號,以可汗居之。
因著傳國玉璽的存在,國號可是一直都沒有放棄的。
一旦整合草原,有了再度南下的實力,隨時可以稱帝。
大明一旦獲得這些印璽,就表明作為一個國家的北元將不復存在,那些前元的皇室后裔,身份再怎么尊貴,在草原上威信再高,從此也沒了稱孤道寡的資格,將徹底淪為不開化的夷狄之民。
而傳國玉璽復歸中原,太祖就沒了遺憾,大明帝國的正統,就再沒有人能質疑,是真正意義上的‘受命于天,既壽永昌’了。
這份功勛,完全可以同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相提并論,甚至猶有過之,由不得大同諸公不心動,因此哪怕不完全相信,也要親身前往,一驗真假。
這才有了封閉大同城門,集體前來陽和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