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秦川他們初進關時,人多事雜,又有明軍監視,不得其便,門達熄了立時前去匯合的想法。
隨后在陽和、大同呆了三天,重拾自己的老本行,打探大同文武對周秦川他們的觀感、態度,還有他們上奏朝廷的折子里,如何處置周秦川他們的看法。
如今諸事已畢,自然得進谷相會,通報消息,以早做準備,同時把自己心中的疙瘩解開。
“原來是譚大哥回來了。”周秦川放下手中活計,剛要同譚蒙見禮,就見他雙膝一曲,竟似要下跪的樣子,趕緊伸出兩只手,托住了譚蒙雙肘:
“譚大哥,咱們能順利入關,還要多虧于你,你這是何意?”
“唉,周兄弟,哥哥我愧不敢當啊。”
譚蒙唏噓不已,把前后經過一說,尤其為陽和堡外,阿剌突襲之時,自己沒能說動明軍及時出兵解救一事感到慚愧。
“哎呀,譚大哥,此事與你何干。”
周秦川安慰道,說實話,那一戰艱險萬分,明軍沒有及時出擊相助,要說心里沒有一點怨言,那是不可能的。
但這事與譚蒙全無干系,他不過是去表心跡的代表,能讓大同官員相信自己等人誠心相投就不錯了,如何還能影響那些大人物出兵。
“譚兄,辛苦了。”秦博也文縐縐地過來打招呼,“你既非巡撫,亦不是總兵,出兵與否,實在不是你說了能算的。”
他這番儒雅做派,入關后倒是給大同文武留下了極好的印象。
畢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大同這些官員,誰也不希望同一個漢話都說不清的蠻夫打交道。
“見過大王子。”譚蒙回完禮,又道:
“話雖如此,可……可我還是心中有愧。”
他心中有愧,一愧于周秦川和秦琪對他坦誠相待,甚至有救命之恩,自己卻隱瞞了身份和真名實姓,雖說他早決定最終要告訴周秦川,但總覺得不夠光明磊落。
二則愧于在大同暴露了身份,卻沒能幫上忙,反而應該是惹上了麻煩。
只是這麻煩僅僅牽連他一人,還是事關大伙兒,有利抑或有弊,門達自己心中也沒底,心下忐忑,是故特意前來相告,以便早做準備。
初時門達只想將自身秘密告訴周秦川一人,然后要打要罰隨便。
如今變數既多,自然沒了這許多顧忌。
眼見飯后無事,譚蒙遂將幾大頭面人物邀齊,其中包括秦琪和蘇幼蓉,又找個隱秘山洞,將眾人請了進去。
這兩個女娘他可一點不敢小看,一個智囊,一個錢袋,都是避不開的人物。
秦琪自不必說,南投大明的建議就是她提出來的,其后更以來犯的蒙軍為刀,將那些不聽話甚至唱反調的刺頭一一剪除,的確當得上智囊二字。
至于說蘇幼蓉是錢袋,卻另有淵源。
自打決定帶著全數人馬南投大明,且確立了以他們幾人的頭領地位后,周秦川就開始統計財物。
首先是王善武從板升城劫奪的糧食武器全數充公,還有一路而來的繳獲亦是如此,由他們領頭幾人決定如何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