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此事,于謙離開京師之時,看似沒有留下只言片語,但圣上那里卻篤定得很。
今上能夠登基稱帝,全賴于謙鼎力支持,前些年君臣二人極為相得。
這兩年陛下作為一國之君,雖然對于謙多少有了些防范,讓自己掛了個兵部尚書的虛銜作為掣肘,但此等大事,還是會仰賴這等國之重臣,自己就別瞎攙和進去了。
......
“喲,幾位公子又來了?還是老地方,老規矩?”
掌柜諂媚地笑著,幾個伙計極有眼色地上前,接過馬韁,將馬牽到后院添料喂水。
“沒錯,還是樓上那間房,全天都包了,方便哥兒幾個喝茶看景。”
秦博笑著吩咐。
他們拜訪儀銘吃了個閉門羹,隨后受馬奎指點,干脆直接去了于謙的府邸拜訪。
可惜被人家府上仆從以自家老爺不在家中,不方便見客為由,極其恭謹地送出了大門。
眼見無計可施,眾人不甘心坐以待斃,一合計,干脆守株待兔好了。
反正會同館不限制出入,這些天,周秦川他們天天一大早就從京師趕到通州,包個臨河的酒樓單間,一呆就是一整天。
通州乃是運河北段終點,于謙去的是魯東,看的是運河疏通工程的建成,若要回返京師,多半會乘船北上,在這里下船之后,再換乘轎、馬。
眾人冀望的,不過是瞎貓撞上死耗子,若能趕在他人之前見到于謙,怎么也要比落后于人有利些。
為此,把識得于謙的盧忠盧鎮撫,同門達一并給請了過來,反正他倆無事可做,在哪兒不是閑呆著。
至于馬奎,則是不甘心地一個人在京中奔走,想要多少再為自家主人出些力。
若真見到于謙,該如何行事,眾人倒是都尚未想好。
按盧忠所說,于大人剛正不阿,不喜私下往來,未必能給他們什么好臉色。
不過以秦博身份,于少保當不至于惡顏相向,畢竟于國事不利,后果如何,在五五之數,且看到時候的運道罷。
這家酒樓靠近通州碼頭,是上下船頭的必經之道,兼且樓上那個包間能登高望遠,風景極好,秦博長于塞北,哪兒見過這等水上景致,是以每次來都不更換。
眾人一坐一整天,錢花得大方,幾天下來,就和店家熟了,都不用再點什么茶水菜肴,伙計自會安排。
幾人上得樓上,進了雅間坐下,喝茶解渴,然后吃過朝食,就開始緊盯著碼頭。
秦博自幼得秦琪母親教導,詩書上的造詣,比周秦川高明得多,唯獨畫之一道,他自己不太滿意。
在見識過蘇幼蓉的功底后,他就一心求教,如今這般等人的工夫,正好成了他對著窗外運河,潑墨習畫的大好時機。
周秦川也不曾閑著,讀一會兒書,練一會兒字,再看一番景致,倒也悠閑。
蘇幼蓉則不時指點兩人一下,儼然一個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