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袁、哈二人的確是以金刀為憑,前來游說于我,要我以京外那隊人馬,助南宮那位重新登基,一旦功成,必不虧待于我,想去哪里駐蹕牧馬,由我自行選擇,無不答應,其他條件也大有商量余地。
嘿嘿,那把金刀還是叔父伯顏帖木兒當年送給他的,我聽叔父提起過,和我這把幾無區別,因此一見之下,自然信了他二人的話。”
果然,周秦川聽完,印證了自己心中猜想,朱祁鎮可不是什么善類,會乖乖呆在南宮,毫無作為,而金刀案,顯然也沒有史書上說的那么簡單,估計也是被人刻意隱瞞或是篡改過了的。
盧忠則幽幽說道:
“爾等莫怪我翻臉不認人,此等大事,我一旦捅到今上那里,鐵定升官進爵,無論如何,也勝過眼下這般不死不活,受人鄙夷的處境。”
秦博嘆了口氣,“盧大人忠君為國,我是欽佩的,不過你也不問問我答沒答應就要上報,如果弄錯了的話,豈不是冤枉我了?”
盧忠冷哼一聲,沒有答話,告密一事,本就講究快、準、狠,豈能嘰嘰歪歪的,他又不傻,還要問嫌疑人答沒答應。
“秦兄,那你……答沒答應?”門達問道,臉色不太好看。
在他想來,既然秦博同上皇有舊,對方又開了如此優惠的條件,一旦功成,就是從龍功勛。
以他們帶來的兵馬實力,有心算無心,還有內應,成功的幾率還是很大的,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周秦川也有些緊張地看向秦博,說實話,他從心里不喜歡朱祁鎮這個人,更不希望他重新上位做皇帝。
要是沒有于謙扶立朱祁鈺登基,君臣相得,力挽狂瀾,大明或許已經亡于也先之手了,好一點,也不過是又一個南宋。
這種斷送漢家江山,埋葬祖宗基業的家伙,沒千刀萬剮就算便宜他了,怎有資格還要做天下共主。
更何況上臺后以“意欲之”的罪名殺了于謙這個千古功臣,所作所為簡直令人發指。
不過如今他們處境維艱,對方開出這般誘人的條件,秦博若是答應也不意外,只是想到要和于謙敵對,再扶朱祁鎮這等人渣上位,周秦川心里就不得勁兒。
“哼哼,如此大事,豈能輕易決定,我給他二人的答復,是考慮幾天再說。”
不等眾人發話,秦博繼續說道:
“到底如何行事,本來我是要問一問周老弟意見的,沒想到他二人這么有心,居然知道我的喜好,臨走前送了我這玩意兒……”
說到這里,秦博從懷中掏出一包物什,將裹在其上的布條層層解開之后,才又接著說道:
“……嘿嘿,算他們作繭自縛罷,秦兄弟,不管你怎么想,我是不會幫他們上位的了。”
眾人定睛看去,卻見其中物件異常眼熟,赫然就是原先秦博自用,后來又送給了王越和趙子桐的那方玉硯,水色自不必說,就是摔壞的那一角,也是絲毫沒有變過。
盧忠見了,眼睛一亮,隨即微微冷笑不語。
蘇幼蓉率先開口道,“原來他二人與張軏、王驥是一伙兒的?王驥身為南宮守備,私底下卻是上皇的人,到處搜刮寶貝,為的是拉攏群臣。
秦大哥,這奸賊圖謀不軌,咱們不宜牽涉進去,我贊同你的決定。”口氣顯然有些輕松。
周秦川臉色微變,蘇幼蓉說的這些,他自然也想到了,沒想到王驥居然是朱祁鎮的人,這般自己守備自己,當真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