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這些人打得什么鬼主意,做過錦衣密探,又在京師之中歷練過一番的門達,如今警醒得多,本能地就嗅出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還價之事不用著急,若回復得快了,顯得我等沒有底氣,商議一番再說。”秦博不慌不忙定下了基調。
當晚,吃著餔食的工夫,秦博就定下了要還的價碼——糧食、青鹽、茶磚各一百斤。
盡管眾人都覺得少了,顯得不夠誠心,就連周秦川都出面相勸,奈何秦博再度搬出草原上的規矩,價若砍得不夠狠,也是一種變相地認慫,在其他部落眼中,同樣大失顏面。
若是有心交好對方,可以待其應下這個價碼之后,再還一份重禮即可,這樣一來,既保住了自己的面子,也給了對方實惠,就看沙洲衛愿不愿意失點臉面了。
眾人無奈,只得首肯秦博還的價碼。
周秦川暗自搖頭,看來好面子這個毛病,古今中外都是如此,沒多大變化。
......
被門達心心念念提防著的肅州衛將領,此時正坐在酒泉城中的一座營房里,聽著手下的稟報。
“如此說來,沙洲瓦剌二衛,此時正隔著紅水河對峙,尚未發生沖突了?”
上座的將領捋著胡須問道,此人姓任名禮,乃是肅州衛指揮使。
“正是,將軍。”立在堂中的校尉答道,“不過雙方劍拔弩張,隨時有可能大打出手,咱們要不要即刻出兵警告,以免爆發戰事?”
“不急,你先出去罷。”揮退下屬后,獨自留在房內的任禮站了起來,來回踱步,顯然沒有剛才人前那般云淡風輕。
半個多月前,他接到大同總兵石彪的密信,要他如此這般,實在讓他好生為難。
石彪在信中暗示地很清楚,就是要他坐山觀虎斗,然后再出面收拾殘局,順便給這兩個羈縻衛扣上叛亂的帽子,如此還能賺上一份軍功。
可這兩衛若真的在肅州地界相互攻伐,即便事后鎮壓下來,任禮作為肅州衛指揮使,是無論如何也脫不了干系的,功過之間,朝廷那里能否相抵,實在不好說。
何況憑這兩衛的實力,肅州衛能否平復這場動亂,他也沒有多少把握。
有心不按石彪的指使行事,可其族叔石亨畢竟提拔過他,如今更身居高位,任禮實在沒有對抗這叔侄二人的底氣。
想來想去,只能悄悄率軍到紅水河一帶潛伏,靜觀其變,若無戰亂,雙方各自散去最好。
自己就當無事發生,石彪那里也能完美交差。
一旦爆發戰事,還是不能聽石彪那廝的,到最后再收拾殘局,還給這兩衛扣上叛亂的帽子。
需得在雙方尚未打出真火,傷亡不算太大的時候就及時出面制止,以肅州衛官軍的身份,想來這兩衛還是會給面子,及時罷斗的。
如此也算給了石彪一個交待,反正山高路遠,這里的事到底如何,還不是自己說了算,石彪即便安排有人在此地,戰場上的事兒,哪里探查得清楚。
想到這里,任禮將門外侍衛喚來,開始安排出軍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