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補上短缺的稅銀,需要一段時日罷了。
但看于謙和金知州的樣子,擅動稅銀似乎是件了不得的事兒,管他的,反正有于謙擔責,天塌了有他這高個子頂著。
再者說,即便沒有于謙出面,周秦川也不可能退縮,京師有在為瓦剌衛賺錢的蘇幼蓉,有已成為太子的小濟,豈能因為這么點麻煩就縮手縮腳的不做事。
“還有一件事,這些人一路穿州過府,遇上官府盤查,可是麻煩得緊,你有什么辦法沒有?”于謙又問道。
這個問題周秦川還真沒想過,不過他也只稍稍轉了轉腦子,就有了辦法:
“于大人,我可以安排部分人馬分批跟著他們,帶上進京的勘合,遇上官府,就說他們是我瓦剌衛沙洲稅關押解稅銀進京的掉隊人馬,如此可行?”
“雖說這些人口音裝扮不合,不過有此借口,地方官府也不會為此發難了,還成,就這么行事。
至于兵刃甲衣,等老夫進京入朝之后,想辦法從府庫中給他們調撥。”
于謙一錘定音,最終同意了周秦川招兵買馬、遴選精銳的提議。
大明景泰七年,秋后的一個中午,周秦川等人的船只順利抵達通州口岸。
于謙向當地官府和駐軍交待了一番,特意說明其后會有大批他招募來勤王的軍兵找周秦川點卯,要他們全力配合指派營地、售賣糧草等事宜,不可延誤。
都到了通州,就沒必要再掩耳盜鈴地說是瓦剌衛押解稅銀的兵馬了。
隨后在憂心忡忡中,于謙和朱驥一人騎著一匹馬,匆匆向京師而去。
通州大營的督糧官范廣,本就是團營副都督,不可能常駐通州,更早在石亨進軍大同的時候,就坐鎮京師。
石亨叛亂后,他旋即升任團營都督,全面掌控京師防務,此時時局維艱,京城更離不開他,自然不會呆在通州大營。
是以于謙沒能見到這個他頗為器重的將領。
他們一路乘船北行,只知道景泰帝病體日益沉疴,難以視事,具體有多嚴重卻是不得而知。
召集各地兵馬進京勤王的詔令直到他們快到通州的時候才見到,由此可見,當今皇帝的病情不容樂觀,朝中大臣是戰是走的態度也不統一,面對如此危局,反應顯然有些遲鈍。
而此時甚至已有了叛軍攻破紫荊關的傳言,人心更加恐慌,于謙顯然也更加坐立難安,一路催促不休,他和周秦川、門達等人的座船,幾乎領先了半日的路程。
北上諸人中,但凡有點見識的,都明白傳言雖不可信,但在朝廷派不出援軍的情況下,居庸關和紫荊關獨木難支,戰事既然已經過去了旬日之久,那么接下來短則十天,長則半月,兩座關隘中,必然有一座會被攻陷。
而勤王詔令才剛剛下發,即便是戰力不俗的遼東精兵,恐怕也不能及時趕到。
而沒有什么戰斗力,純粹湊人數的衛所軍兵想要齊聚京城,就更是不知道要拖沓到什么時候,京師已是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