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縉沒有拒絕這青年書生的邀請,于是兩人隔著案幾,便坐了下來。
可看著面前的青年,腹誹不已的李縉,還是不免吐槽了一番,這青年也是有些毛病,自己贊他讀書勤奮時,卻換來了此人愛答不理的態度。可自己剛剛調侃他不是一個讀書人的時候,他不僅沒有介意自己輕視與他,反而還邀請自己坐下來相談,當真是個怪人。
不過,這也讓李縉的興趣更上三分,畢竟自打自己走進這國子監內,只見到這青年獨自一人待在國子監內用心學習,而且這青年捧著典籍誦讀,沉迷其中的樣子,怎么看都是讀書人的模范代表。
想到這里,李縉便主動開口問道:“還未請教仁兄大名”
那青年見狀也拱了拱手,說道:“不敢,不敢,小姓梁,名景旭,字玉度,涇州人士,乃是這國子監的生員。”
那青年一說完,李縉的內心還是小小驚動了一下,這涇州歸屬關內道,治安定縣,恰巧的是,關內世家之中就有上文所述的安定梁氏。所以,自己面前的這青年書生,是否就是安定梁氏的子弟呢?如果是的話,那青年為何說自己是小姓呢?
那青年說完,也對著李縉說道:“倒是在下失禮了,沒有請教兄弟大名。”
“在下姓趙,單名一個鼎字。”李縉回了一句。
“原來是趙兄,吾來長安這么久,還是頭一回遇到趙兄這樣的率直的人。”
梁景旭這沒說,是因為在現在的大周中,讀書人在社會中還是有一定地位的。而李縉剛剛的語氣,卻好不掩飾對讀書人這個群體的輕視。
李縉心想,自己對讀書人確實沒有什么好感,要知道自己在這朝堂上面對的那些文官那個不是飽讀詩書的讀書人,可是他們的所作所為卻又是如何呢?但李縉還是說道:“可我觀景旭兄,卻也不是那不通文墨的俗夫,為何卻推脫說自己不是讀書人呢。”
梁景旭緩緩說道:“誠如趙兄所言,我的確不是個讀書人,但我可沒有看不起讀書人的意思,只是眼下國家有難,我只是不敢茍同現下讀書人那種安于現狀的思維,不過這也怪不得他們,因為根源卻也不在他們身上。”
“根源?”李縉眉頭一皺問道:“不知梁兄此言何意。”
面對李縉的提問,梁景旭用肯定的語氣說道:“對!根源不在這些學子身上,如今我大周雖然強盛,但在施政上偏于保守,這施政者的政治方針,就是對一個國家民生的切實反映。而所謂民生,則是指百姓的基本生存和生活狀態。”
這時,做為青年口中的‘施政者’,李縉還是沒忍住出言打斷了青年的話語說道:“我倒是認為當今我大周,在施政上也不算太保守吧。”
“趙兄今日在國子監內看到的情況,正是對我大周施政方略最好的展示。學子們毫無安危意識,就連前幾日的朔日朝會上,我聽聞陛下亦沒有反駁和親之事,反而還請了匈奴和西胡的使者來京詳談和親細節。我大周國大兵強,怎可因為區區胡蠻的威脅就安然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