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通到哪里?”趙子龍眼睛一亮,追問道。
“徐州,”船老大指了指北面,“自古是兵家必爭之地了,咱自然是到不了。這樣,咱們就到它南邊的,好了。”
“多少錢?”趙子龍本來不關心這個問題,之所以這么問,只不過顯示他的身份,是個斤斤計較的小商販而已。
“客官,一看你就是個有錢的主兒,”船老大一聽有戲,就來了精神,“那還不好說么?你一個,沒有貨物,就收你十二個大洋好了。咱說好了,三天之后,一準能到。”
“好,”趙子龍滿意地說,“不過,十二個大洋有些多了。十個怎么樣?”
“那,好吧。”船老大故意作出為難的樣子,其實他的心里早已樂開了花。要知道,只跑這一趟,就夠他家大半年的開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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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月明星稀,趙子龍來到船老大之前交待過的地方。
那是一片蘆葦蕩,船老大費勁地從里面拖出一條汽艇來。
要知道,這可是當下最先進的東西了。
趙子龍的心里突然莫名其妙地一驚,他一把攥住船老大的肩膀:“老大,你說這么好的東西,本是海軍的東西,咋就到了你的手里呢?”
“噯!”船老大顯然是被趙子龍那鐵鉗一般的手給抓痛了,求饒道:“好,好漢,輕點,輕點。不是說過了嘛,都是戰后的東西,咱們的海軍,都被日本人給包了圓了!”
“那,”趙子龍繼續追問,“你告訴我,這艘艇子多少錢?”
“不多,不多,”船老大搖了搖頭,不以為意地道:“也就三百個大洋。”趙子龍一聽,二話不說,一個大嘴巴子摑了過去。
“去你的三百大洋吧,”他斥罵著,“我就說嘛,即便是海軍打敗之后的東西,也斷然到不了你們這里!你這個吃里爬外的小人!”
船老大一聽,知道露了餡,急忙一個翻身跌倒在地:“好漢,饒命,饒命啊!我這艘艇子,實在是自己去偷了來的。前段日子,海軍往運河里隱藏艇子,大概是著急了緣故,一艘汽艇要拖十幾條汽艇在后面,我就用獨木舟從蘆葦蕩里劃出解下了最后一條。”
“那你也會開?”趙子龍也不計較什么了,只是有些不解。
“好漢,”船老大看對方沒追究,就笑了笑,“咱們開船的,大概都是一樣的吧。前幾天我往浦口運了一十幾個人,一批貨就沒出差錯兒。”
趙子龍的心里,險些被他說動了。
突然,這時蘆葦蕩外面突然傳來了吵雜的聲響。
兩個人的心里都驟然一驚,船老大尤其著急。他索性丟下艇子,徑直地跑了出去。
趙子龍緊了緊眉頭,看了看周圍后,抄了條近道,也走上前去查看。
原來,是一群夜間趕路的商販,跟幾個船老大吵起來了。商販那邊,至少有十一二個人,船老大只有三四個。
聽口音,商販是江南撫州的口音,他們非要連夜渡到一百五十里外的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