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壺茶喝完,袁牧起身,慕流云見狀連忙跟著一起站起來,她感覺這位大人就不像是個會流連花叢的人,所以酒也沒點,茶也沒叫伙計再添水,現在看袁牧起身,就知道自己猜對了,這樣的環境,方才打發走了楊媽媽,順便聊上幾句還行,再待久一點,別說袁牧,她自己都會覺得有些不自在。
她不知道正兒八經的男子遇到那種貓兒狗兒一樣往人懷里撲的會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她這個假冒的只覺得難受的不行,那一股子濃得齁人的脂粉味兒簡直讓她喘不過氣來。
不管什么東西,果然都需要有一個度,適度即可,過猶不及。
兩人出了雅間下樓去,樓下正好一群人鬧鬧哄哄往上來,慕流云眼尖,一眼看到里頭有一人,是她之前在書院時候的同窗,和慕流云也算是多少結過一點梁子。
此人名喚林軒,酷愛流連章臺之所,當年在書院時聽聞慕流云院子里女子眾多,便約慕流云與其飲酒聽曲,形容猥瑣,說什么要討教一二,幾番邀請都被慕流云推辭掉,遂惱羞成怒,在外與人傳言,說慕流云外強中干,收了一院子如花美眷卻有心無力,因而才不敢與其他同門一同飲酒作樂,生怕被人發現他……不行之事。
正所謂好名不出門,惡名傳千里,打那以后慕流云這個名聲就算是被傳揚出去,越傳越有鼻子有眼,慕流云也懶得解釋,任由他們去嚼舌頭,但也不愿再與他們為伍了。
后來慕流云做了司理參軍,林軒書念得一塌糊涂,最后也回家混吃混喝混日子,兩人交集愈發小了,慢慢地慕流云幾乎忘了此人,沒曾想今日在這里遇到。
林軒與幾個他的同道中人都紅頭脹臉,腳步發散,一看就知道是在別處喝夠了酒,又跑到這里來消遣,慕流云跟在袁牧身后,目不斜視往下走,希望林軒能夠醉眼朦朧看不清人,擦肩而過那就皆大歡喜了。
無奈事與愿違,就在與那群人錯身而過的時候,醉眼朦朧的林軒好死不死地那么一伸頭,剛好看到了跟在袁牧身后的慕流云,先是一愣,隨后一伸手,直接扯住了慕流云的后衣領。
慕流云剛剛松了一口氣,忽然被人從后面拉住,差一點被衣領勒得一口氣倒不上來,腳步一趔趄,險些沒跌坐在地上,與此同時心里面暗叫不好。
她倒是不怕那林軒的,論嘴皮子,林軒根本不是她的對手,論拳腳,她不行,林軒也好不到哪里去,并且自己現在好歹也是有官職在身的人,借給林軒兩個狗膽,他也不敢造次。
只是眼下和自己在一起的可是袁牧啊!慕流云絕不想在他面前與林軒這路貨色爭執。
可惜,現在注定是躲不過去了,她得想一想怎么才能盡量保住一點體面。
慕流云剛剛穩住身子,還沒來得及說什么,林軒倒是先開了口,滿嘴噴著酒氣,熏得慕流云都忍不住想要作嘔了:“喲!我還當是誰,這不是慕兄么!以往兄弟三請四請都不肯賞臉,怎么今日這般好興致,居然跑到引鳳樓來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