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同來的幾個酒肉朋友也都是醉醺醺的模樣,平日里這些個紈绔到處招搖,或許引鳳樓里的姑娘他們認識不少,但是衙門里的人卻并不怎么打交道,因此無人認出慕流云,更沒人認識袁牧,只是在一旁哄笑,并不攔著林軒。
“林公子,請你放尊重些,放手,之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慕流云想要開口提醒林軒自己現在是衙門中人,他這般不敬,自己完全可以借著這個由子治他的罪,讓孔縣令把他拉去縣衙里頭按在地上狠狠地打。
林軒平時雖然不是什么莽撞人,奈何一壺黃湯下了肚之后,腳底下踩棉花,腦袋里面開道場,早就把理智給震到了九霄云外,壓根兒沒把慕流云的警告聽進去。
“是不是過去我請你去的地方,慕兄嫌規格不夠?沒這引鳳樓氣派?不知慕兄心儀的是這樓里的哪位琴師?可否與小弟交流一二?”林軒眼睛迷離的一手扯著慕流云的衣領不撒手,另一只手晃晃悠悠朝袁牧一指,臉上的笑容愈發猥瑣,“還是說……慕兄終于發現自己個兒的品位與常人有異,干脆放低姿態,給人家做了小倌兒……啊啊啊!疼疼疼!”
慕流云還想呵斥林軒的胡言亂語,忽然耳畔傳來他的呼痛聲,定睛一看,林軒的姿勢有些扭曲,身體向后怪異地仰著。
那根方才指向袁牧的惹事手指,現在正被袁牧用兩根手指夾著,估計他的手勁兒著實不小,林軒的指關節都有些發白沒了血色,指尖又恰恰相反,紫得好像豬肝。
“疼!快給爺放開!”林軒從小到大都是被家里縱容地主兒,在外面也被狐朋狗友前呼后擁,何時受過這般委屈,不禁破口罵道,“你這兔兒……啊——!”
他的那句謾罵到底沒能說出口,就被一聲無比慘烈的叫聲壓了下去,一旁的狐朋狗友也頓時嚇得酒都醒了。
別說是他們,慕流云都跟著白了臉色。
袁牧不知何時出手的,動作極快,在眾人一晃神的功夫,就松開了林軒的那根食指,伸手一探一抓一扭,咔嚓一聲脆響,再看林軒方才揪住慕流云后衣領的那只手,四根手指怪異地向手背的方向伸展著,很顯然是被齊根掰斷了。
再看袁牧,依舊是氣定神閑的模樣,臉上的表情沒有多一分也沒有少一分,就好像方才出手折斷的不過是一把筷子。
之前慕流云還曾經偷偷琢磨過,袁牧這人雖說心思很深,難以捉摸,但是行事風格倒也算是中規中矩,實在不懂為何會被人成為活閻王。
現在親眼見他干脆利落地出手,生生折斷了一個人的四根手指卻面不改色,慕流云只覺得豁然開朗,明白了“活閻王”這諢號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