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云有些吃不準,迅速斟酌之后,她決定裝個傻:“大人所言甚是深奧,卑職聽不懂。”
“司理如此聰慧,何必裝糊涂呢。”袁牧抬眼看她,“此時此處并無旁人,你若不愿坦誠相待,那本官也只能公事公辦,明日叫袁乙去尋個婆子到府上來,為司理驗明正身。
只是那樣一來,可能就會有些流言蜚語從慕家傳出去……
對我而言,不管司理怎么選,都并沒有什么兩樣,全看司理的意思。”
慕流云一聽這話,身子一打晃,差一點從椅子上栽倒下去,眼睛一陣陣發黑。
雖然說擔心被識破的那種憂慮一直都有,可是畢竟平平順順扮演了二十年的男兒身,被人直接戳破還是頭一遭,慕流云只覺得一陣頭昏腦漲。
事到如今,她也知道再強行抵賴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心慌之余,轉念再一想,又略微踏實了一點。
如果袁牧因為自己女扮男裝的事情打算治自己的罪,不需要私下里關起門來戳穿自己的偽裝,甚至之前無須費那么大功夫出去把自己從袁甲刀下救出來。
所以,他雖然在拿這件事敲打自己,似乎又并沒有多大的惡意,這倒是與自己之前的猜測完全不一樣,讓慕流云有些始料未及。
“大人……”這么一盤算,慕流云有了主意,她撐著身子站起來,直直跪在地下,面對著袁牧,“卑職并非有意欺騙大人,只是身世一事實屬無奈,卑職與母親也是逼不得已啊!
當年我父親外出之后離奇失蹤,至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杳無音訊,當時母親懷有身孕,家中卻有早已分家出去的二房和三房兩個小叔虎視眈眈,只等著母親生產,若是女嬰便要將母女全部逐出家門,他們好瓜分我父親留下的家產。
甚至在我母親待產期間,我那二叔和三叔就已經串通家中下人,恨不能讓我母親鬧出個一尸兩命,徹底鏟除霸占財產的絆腳石。
我母親與父親結發情深,始終不愿相信父親已死,一心為父親守住家業,等他回來,哪里能這樣就被人奪了家產,于是才不得不串通了穩婆,偷桃換李,把二房和三房糊弄過去。
打那以后,我們母女二人便也騎虎難下,母親只得將我扮做男孩兒撫養,待到長大成人之后,是我一意孤行,不顧母親反對,非要跑去做了司理參軍。
我不該為了自己對斷案有興趣便做出這等欺瞞朝廷之惡行,但此事與我母親無關,母親屢番規勸,是我執迷不悟,所以請大人治我得罪,繞過我家中其他人吧!”
說罷,她便二話不說,咚的一聲,一個頭重重地磕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