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刑司作為直接由當今圣上委任最高官員的這樣一個機構,除了復核刑獄之事外,還有權監管所管轄范圍內的各州縣官員是否盡職盡責,政績如何,有無欺上瞞下等惡行,并且只對當今圣上一人述職,別說是縣衙了,對于管轄范圍內的各州府那都是得客客氣氣對待的。
提刑司的人帶著腰牌上門來調取一個當年的驗尸格目,主簿居然不給找,反而要先問過縣令之后才能做決定?哪里有這樣的規矩,這未免也太本末倒置了!
慕流云偷眼看了看袁牧,若是他兩名自己提點刑獄公事的身份,估計這主簿肯定不敢再支支吾吾,但是若他有這份心思,方才便不會讓袁甲只拿提刑司的公事腰牌。
這個玉邕縣正是他給自己那本小冊子上面前幾年在朝廷上下、京城內外赫赫有名的“不祥之地”,袁牧不想在這里直接亮明他的甚是身份,想來也是經過考量的。
“行,那我這就去找你們縣令,讓他給你簽個字條,這樣行吧?”思及此,慕流云便沒有去和主簿理論這件事是否需要經過縣令批準的事情,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
“這……”本以為已經做出了讓步,這件事情應該終于解決了,沒想到主簿依舊是一臉為難,“怕是不行啊,你們不如明日或者后日再來吧!”
“你這廝,莫不是狗膽包天,在這里戲耍我們?!”袁乙平時算是壓得住火的性子了,現在也被這主簿給弄得一肚子火。
“不敢不敢!”主簿一聽他語氣不善,連忙苦兮兮地擺手,“幾位大人有所不知,這是我們縣令大人定的規矩,縣衙里不管何事,都必須經過縣令大人的許可才能做,如若不然,縣令大人一個不高興就拿鞭子抽人吶!所以我也是沒有法子!
若是縣令大人他在衙門里,我現在就帶著幾位去找他說都行,可是他今日不在衙門中,昨日便和幾個友人一起外出打獵去了,也不止究竟今日能回還是明日能回!”
“什么?你們縣令這是休沐的日子?”慕流云皺眉問。
以往和她打交道最多的孔縣令就不算是什么心懷大志的人,可也還是得兢兢業業應卯,不能說跑出去游玩就跑出去游玩,把衙門的公事扔在那里不管啊!
主簿只是訕笑,不接話,這答案自然也就不言自明。
袁牧不動聲色地給袁甲遞了一個眼色,袁甲心領神會,虎著臉往前兩步,那身高造成的壓迫感讓原本就一臉窩囊的主簿又忍不住向后倒退,跌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爺出來是辦差的,不是來你們這個破地方游山玩水,哪有那勞什子時間等你們那縣令!”袁甲甕聲甕氣地抬起胳膊,把窄袖外袍的衣袖又往上扯了扯,“趕緊把我們需要的卷宗拿出來,若是再推三阻四,不用你們縣令回來抽你的鞭子,我現在就讓你下半輩子都離不開拐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