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蘋閣內,媱嫦揉著酸脹的鼻子,眼尾都紅了。
宋秋趁機道:“大人,可是身體不適?那今夜便不要出去了吧?”
她雙眸明亮,滿含期待的看著媱嫦。
媱嫦瞥了桌子一眼:“我若不去,不是可惜了你搜羅來的這些物什?”
宋秋連連搖頭:“不可惜,一點兒都不可惜!這些東西用不到才最好呢!”
媱嫦拍了下她的肩膀:“必須得去,我不親自去,總覺得不踏實。”
宋秋皺起眉頭,沉默片刻后還是嘆了口氣,開始往媱嫦身上塞東西。
瞧著宋秋把一個個小玩意兒往自己懷里塞,媱嫦不由得苦笑:“你不會讓我今晚出去的時候,把這些全都帶上吧?”
宋秋在她腰間系上一個巴掌大的桃木劍:
“當然!若是人,什么厲害角色我都不擔心你,但若是鬼呢?你的劍決計沒有青云觀里道長親贈的桃木劍管用!”
媱嫦瞥了眼那只小小的桃木劍,想拒絕又開不了口。
宋秋拉過她的手,把一串佛珠套在了她手上:
“吶,這是我從公子那兒找來的,迦隱寺慈惠方丈開過光的佛門寶物,你戴好了。”
媱嫦嘴角輕顫,轉動著手腕上蓮子大小的旃檀木珠,珠子上還刻著佛祖法像。
宋秋最后掏出一摞符紙,直接往她口袋里塞:
“這張張都是大師親筆所繪,大師說了,一張破鬼神,兩張斬妖孽,三張定乾坤,這里有四十九張,你收好了。”
媱嫦握住她的手腕,盯著她的眼睛說道:“我現在只祈禱著那是個人,若是鬼——他到底是造了什么樣的孽才會倒霉碰到我?”
她現在這一身的零碎物什,莫說是尋常鬼怪了,哪怕是地府惡鬼,在她手下都討不到半分便宜吧?
宋秋沒理她,把小包袱里最后剩下的一些瓶瓶罐罐推到她面前:“吶,這些是狗血和糯米,你瞧著裝到哪兒去?”
媱嫦拍著自己的腰,道:“我瞧著……我瞧著我是真的拿不下了,要不還是算了吧。”
這一兜的零零碎碎,如何拿?
不料,宋秋聽她這么一說,把自己身上的布袋取下倒空了,硬是把所有的瓶瓶罐罐都塞了進去。
她把布袋掛在媱嫦身上,囑咐:“白瓷瓶里是狗血,罐子里是糯米,我皆用小瓶子分裝妥了,你用時拿也便利。”
媱嫦嘴角輕顫,良久無語。
宋秋總算是把那些小玩意兒都塞到了媱嫦身上,她這才像完成了一樁大事般的舒了口氣,目光灼灼的看著媱嫦道:“總算是準備妥當了,不過大人,您還是得多加小心。”
媱嫦朝她揮手:“我去找司丞說幾句話,你快歇著去吧。”
她自知,如果不拿上這些東西,宋秋必定不會放她出門。
既是如此,那便帶著吧,就當是換她一個心安。
“我隨你一道去,”宋秋亦步亦趨的跟著她,“等會兒還能送你出府。”
媱嫦默然無語,由著她跟著去了。
清風苑內,蒙舟余怒未消,仍舊漲紅著臉瞪著程聿,仿若他做了什么天理難容的事情。
程聿既不答話辯解,也不挪動分毫,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兒,根本沒聽到蒙舟說話似的。
媱嫦推門而入,正瞧見蒙舟像是要吃人的模樣。
她狐疑的瞥了他一眼:“你怎么在這兒?”
蒙舟頓時便消了火氣,臉色也很快恢復如常。
他別扭的清了清嗓子,撩起衣袍坐回到椅子上,這才對媱嫦道:“我來找修懷下棋。”
“哦。”媱嫦隨口應下,這才對程聿道,“司丞,我要出門了,可還有交待?”
“沒有,”程聿搖了搖頭,“自己小心些。”
“嗯。”
媱嫦應了一句,朝蒙舟揮了下手便轉身離開。
媱嫦出了門,蒙舟這才又看向程聿:“她去哪兒?天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