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昭儀看著媱嫦,笑了:“此話也就只你敢說,御史臺那些酸儒整日盯著雞毛小事,眼下這般僭越之行,倒是所有人都成了瞎子。”
“長公主身份貴重,”媱嫦笑得意味深長,“莫說是御史臺,便是繡止府,也不敢說長公主一個不字。”
司昭儀站起身來,廣袖微動,她走到了媱嫦跟前。
看著她,司昭儀輕聲道:“織花那事,我思來想去許久,區區一個弘文館校書郎和一個守門吏,怎么會有那么大的本事?他們到底是替誰賣了命?”
媱嫦垂眸淺笑:“既然此案已經有了結果,昭儀何必追究?”
“那是我自幼一起長大的姐妹。”司昭儀盯著媱嫦,聲音更輕了些,“若是大人的阿姊死于非命,大人會不追究?”
媱嫦抬起眸子,盯著那雙美目,一字一頓道:“若是臣的阿姊受此責難,上窮碧落下黃泉,我必要她償命。”
“我與大人是一樣的心思,”司昭儀伸手拉住媱嫦的手,“所以,請大人告知與我。”
她的手有些涼,不似媱嫦的手那般溫熱。
媱嫦道:“夫人叫我來,心里已經有答案了,不是么?”
司昭儀的唇角上揚,勾起一個蒼涼弧度,她點了點頭:“對,我知道是她。從那日晚宴她站出來時我便知道是她,也只有她,會做出此等喪心病狂的事情。”
說到最后,司昭儀的眼中更多了抹冷意。
“你會幫我的,對吧?”
司昭儀緊緊地盯著媱嫦的眼睛,又問。
媱嫦拱手行禮:
“臣是顧氏子孫,誓死效忠圣人。倘若有人侵犯皇權,便是大羅神仙臣也當斬其于馬下。”
“大人以為,何為奸佞?”
司昭儀扶著媱嫦的胳膊,把她扶了起來。
媱嫦垂眸應答:“失禮于君主,無功于社稷,加害于忠臣,無益于百姓者,是為奸佞之輩。”
司昭儀滿意的笑了,她松開媱嫦的胳膊,輕聲道:“我本不該攪于廟堂,但若日后大人有所需,我必助你。”
她的眼眸明亮,其內蘊藏著些許淡淡冷意。
媱嫦唇角含笑:“昭儀所愿,亦是臣所愿。”
司昭儀眼中的冷意如冰雪消融,她拉著媱嫦復又坐下,饒著她說些軍中打仗的事情。
媱嫦撿了些有趣的說與她聽,不多時,曹羽來了。
瞧見他,媱嫦的眼底不覺劃過一抹疑惑。
不是說圣人還未回宮么?怎得曹羽來了這兒?
縱使心中疑惑非常,媱嫦的面上卻絲毫不露。
司昭儀瞧著曹羽,問:“曹公公怎會來此?可是圣人回宮了?”
“老奴給昭儀請安,”曹羽行了個禮,只道,“圣人傳媱嫦大人過去。”
他并未回答司昭儀的問話,這本是無禮之舉,但卻無人會怪罪他。
他不答這話,只是隱晦的告訴她們:圣人還在明德坊。
司昭儀看了眼媱嫦,意味深長的笑著點頭:“國事緊要,陛下既有事找大人,我便不多留你了。日后若是得空,你便多來給我講講故事,可好?”
“能換得昭儀夫人片刻心悅,實乃臣之幸事。”媱嫦行禮告退,與曹羽一道出了云影殿。
果然,軿車就在云影殿外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