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堆人蹲在地上吃泡面，一位短發齊肩，粗衣補丁中年婦女端著煮熟的土豆紅薯給大家吃。
“年輕人少吃泡面，不健康，我們這沒什么好東西，只有這個，別嫌棄。”
熱乎乎的紅薯送到手里，兩手相觸的一剎，林尋清晰感覺到她手掌的厚實，糙得像樹皮一樣。
全村的大人中，這位是唯一會說普通話的，孩子們叫她王老師，聽說這里有醫療隊，特意過來看看。
“謝謝。”接過紅薯，剝皮，林尋開吃，一口咬下去有點燙，有點甜，糯糯的。
韓虹同樣拿到紅薯，邊吃邊問道：“王老師，你們學校有多少學生？”
“六十八個，附近幾個村都在我哪兒上學。”
“老師多嗎？”
露出苦澀笑容，王梅干巴巴的皮膚皺起：“加上我三個，偶爾也有幾個大學生支教，沒幾天就跑了。”
現場一陣沉默，只聽見吃東西聲音。
支教不是嘴上說說那么簡單，有的人是為了哪個本本好找工作，有的人是真心想幫助別人。
但習慣大城市生活的人不一定能吃得了大山里的苦。
這里沒有網絡，沒有手機，沒有商場，沒有熱水器，有的只有大山，黃土，煎熬。
“你們學校在哪兒，我想去看看？”韓虹問道。
王梅不好意思道：“路遠，又危險，還是別去了。”
“有多遠？”
“二十多里路。”
“嘶！”
現場一陣吸涼氣聲音。
這種貧困山區沒住校的說法，每天都是走路去走路來，中午帶幾個飯團吃不回家。
一想到一幫七八歲，**歲孩子每天要來回走四十里讀書，眾人被驚著了。
“遠是其次，主要是危險，這個村子要上學只能翻大山，滑鐵索過河，一不小心命就沒了。”
“不能把學校搬過來嗎？”有人說道。
王梅搖頭：“附近三個村子小孩都在哪里上學，要是搬過來，爬山滑鐵索的就是其他兩個村了。”
讓醫護人員留下繼續看病，韓虹起身道：‘我想看看你們學校，能帶我去嗎？’
“或許我能幫幫你們。”
擔心王梅不答應，她又補充一句。
“好，跟我來吧。”王梅咬牙重重點頭。
“我也去。”單獨讓韓虹一個人過去林尋有點不放心。
楊蕊舉手：“還有我。”
“胡鬧，你給我坐下。”林尋瞪了她一眼：“沒聽說要翻山滑索道啊？”
“我校運會四百米女子第一，會游泳，會攀巖，身體素質比你好多了。”
林尋老臉一紅，在某方面，楊蕊體質確實比他強，他都累了她還沒累。
又有兩個后勤的男生站了出來，表示一起去安全性高一點。
一行六人穿過村子，從后山前往學校，頭上頂著烈陽一路上山下山，幾人差點沒累死。
不敢相信村里小孩每天都要走這種路。
路上，王梅道：“十多年前，我沒來的時候學校是九點上課，為了不遲到，孩子們都是天不見亮打著手電筒上山。”
“后來我改成十點上課，饒是如此，每天都有人遲到，老師們也不敢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