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很自然地走到岑彥宇的床邊坐下,借著微弱的燈光從他受傷的腳仔仔細細瞧到那張倦意全無目光清明的臉,笑著說:“傷成這樣,怎么也不告訴我一聲?”
岑彥宇看著易浩鵬,語氣很松軟:“包扎得夸張了一點,其實沒多嚴重。”
易浩鵬一只手支在床上,傾身靠近他,聲音有些低落:“以前你就是感冒發燒我都會知道。”
岑彥宇往后一靠,與他拉開距離,說:“那你有沒有發現,以前感冒發燒也不是我主動告訴你的。”
易浩鵬冷笑了一聲,將目光轉向別處,說:“是,你提醒了我,可能從一開始你就沒有我想象中的需要我。”
岑彥宇看著他,微微顰眉,說:“你別說這樣的話,我不是這個意思。”
易浩鵬的目光瞬間柔軟,轉回來看著他,輕聲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傷得要好好養著。出院之后到銀山的別墅住一段時間,我讓人照顧你把傷養好。”
岑彥宇拒絕道:“不用,我習慣自己一個人住,這點傷影響不了我的生活。”
易浩鵬說:“明天我讓李姐煲湯送過來給你。”
岑彥宇說:“明天我訂了飯。”
易浩鵬繼續堅持道:“那從后天開始我讓人送三餐給你,直到你的傷痊愈。”
岑彥宇不動聲色嘆了一口氣,說:“我每一餐飯都有著落,不用麻煩你。”
易浩鵬站起身,目光有一些冷然和失落盯著他,語氣透著隱忍:“你還要跟我斗氣到什么時候?”
岑彥宇毫不回避的直視他,說:“我不是跟你斗氣。易董,你高高在上慣了,所以你到現在都不明白我不是生氣,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跟你斗氣。”
易浩鵬憤然道:“你還是不相信我?”
岑彥宇低下頭,不再看他,平靜的語氣中透著冷漠,“我困了,需要休息,你回去吧。”
心高氣傲的天之驕子易浩鵬何曾受過這般視若無睹的冷言相待?因為對方是岑彥宇,他一次次降低自己的姿態放寬自己的耐心,換來的卻是他始終不變的冷漠。
他的耐心一次次被耗盡,他的底線一次次被踏足,他就像在跟自己做場賭局,賭自己的耐心終將耗得過他的執著。
易浩鵬起伏的情緒慢慢恢復平靜,他安靜地看一眼岑彥宇,什么都沒說,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門口關上的一剎那,岑彥宇抬起頭看向大門處,墨黑的眼底流動著隱晦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