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雙手捂著眼睛,不想讓眼淚繼續流下來,顫聲問:“岑彥宇,我只問你,何瑤也的死跟你有關系嗎?”
岑彥宇搖搖頭,“我不知道她為什么會自殺,她用手段跟我發生關系之后,我就再沒讓她有機會接近過我,再后來我就知道她自殺的事情。后來鄒睿說你從醫院里逃跑了,我就找到了你,之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何瑤也把手放下來,“所以,鄒睿在我醒來之后不斷接近我套近乎,都是因為你?”
“不全是,鄒睿與何瑤也很早以前就認識了,他們是朋友,我也是因為鄒睿一開始才會與何瑤也有接觸,明知道她心里另有企圖我也沒有對她視而不見。”
何瑤也苦笑一聲,搖搖頭站起身,向外走去。岑彥宇立即跳起來擋住她的去路,輕聲問她:“你去哪?”
“我現在腦子很亂,我想一個人靜靜。”何瑤也繞過他往外走。
岑彥宇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苦澀一笑,語氣有些哀求:“悅悅,明天,我們還要一起回去看叔叔阿姨呢!”
何瑤也抬起頭望著他,眼里滿是痛意,她啞聲說:“岑彥宇,你覺得我明天還能若無其事帶你回去看我的爸媽嗎?”
她想掙脫開他的手,他突然有些固執地握得更緊,她心里委屈又惱怒,用力甩開他的手,他有些野蠻地抱住她,將她壓在身后的墻壁上,將她禁錮在懷里,任她怎么掙扎都掙脫不開。
“岑彥宇,你放開我!”
他不說話,只是搖搖頭,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像在祈求她,不要這樣丟下他離開。
她心軟了,但是內心那道坎始終過不去,她無法若無其事的繼續與他同處一個屋檐下睡在一張床上,她甚至覺得他這樣抱著自己都讓她有些心慌。
她無力地說:“岑彥宇,你放開我吧,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你,你給我點時間,我們都冷靜一下好嗎?我現在滿腦子都是何瑤也那本日記的內容,我到現在都沒有辦法接受她日記里的那個‘他’是你而不是易浩鵬。我一直以為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你對我所有的幫助與照顧是因為我這個人,但是我今天發現我錯了,你接近我的目的不單純,你一開始并不是因為我這個人而對我好。這些種種我都需要時間消化。你不讓我走,只會把我們陷入更加尷尬難堪的局面。”
月光如流水傾瀉而下,照亮夜歸人的路。靜謐的小區里,何瑤也戴著口罩與帽子,拖著幾個小時前為了歸家探親滿心歡喜收拾而出的行李,走在路燈間隔長遠昏明的小道上。
行李箱的滾輪在路面發出的“轱轆”聲在夜深人靜的這一刻格外的清晰刺耳,何瑤也卻充耳不聞,眼神空洞手腳麻木的一步步走在路上。她的視線像有一層薄薄的霧氣遮掩住,眼前無比熟悉的路看得并不清晰,但是她依舊背脊挺直步伐穩健行走著。
十米開外的地方,岑彥宇走在她剛剛走過的路上,眼睛緊緊盯著她的背影,沉默的護送著她。這一次的護送,與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他不知道能否等來她的歸期,這個歸期又會否有期限。
她在家里對他說的最后一番話語清晰刻錄在他的腦海里,他深知她的倔強,所以他慢慢放開了她,心如刀割也只能看著她拖著行李離開。而他的行李箱就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他躲藏在樹陰之下,將自己完全盾于黑暗中,看著她有點艱難的抬起行李跨上臺階,刷開門禁之后走入大門。門口關上的一剎那,她回頭看了一眼,不知道是在看什么,只一瞬,就頭也不回往電梯方向走去。
岑彥宇站在原地一直盯著一樓緊閉的大門,一動不動。站了好一會,他閉上眼睛輕捏鼻梁解乏,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里滿是犀利的冷意。他邁開步伐往小區大門的方向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