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從樓上下來,走到岑彥宇的身邊說:“先生醒了,他想見你。”
岑彥宇有一絲恍惚抬頭看著李姐,然后點點頭從沙發上站起來往樓上走去。
“岑先生。”李姐叫住他。
他回過頭,眼神有些迷離的望著李姐。
李姐帶著一絲壓抑的哭腔,說:“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么事,但是我知道你是先生最在乎的人,勸勸他去醫院吧,只有你能勸得動他。”
岑彥宇點點頭,往樓上走去。
臥室里,易浩鵬有氣無力地靠在大床上。剛剛醒來的他眼神有點渙散,精神有些萎靡,但是他還是努力強打著精神讓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像一個病人。可是他日漸消瘦凹陷進去的臉頰,還有蒼白中透露著蠟黃的面色,還是將他病人的身份暴露無疑。
再次近距離的望著他,岑彥宇才發現他瘦了許多,曾經身姿挺拔氣宇軒昂的人,現在面色憔悴微微佝僂,似一瞬間老了5歲。可是他剛才沖進來質問他的時候,竟一點都沒有發現他的異常,他為此愧疚不已,站在他的面前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么多年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心平氣和面對面說過話了,以至于岑彥宇有那么一點手足無措。
易浩鵬抬眸望著他,笑了笑說:“看你的樣子,是知道了?”
岑彥宇想問他,為什么病得這么嚴重也不告訴他?
可是明明是他跟他說過,以后你的事與我無關,我的事你也不要插手!
所以,他沒有立場質問他隱瞞病情。他只能說:“為什么病得這么嚴重還不去醫院治療?”
易浩鵬苦笑一聲:“我的身體不是我一個人的身體,它代表著整個集團的利益,一旦我生病的事被爆出來,公司必定會動蕩。”
“可是你的病隱瞞不了多久,遲早會爆出來。”
“等到我真的撐不到那一天再說。”易浩鵬支起身想去拿床邊的水杯。
岑彥宇快他一步拿到水杯遞給他,問:“命都快沒了,權力,欲望,還有那么重要嗎?”
他接過水,卻不急著喝,只說:“我坐在今天的位置上,我的利益早都已經不是我個人的利益。Richard,你覺得我們的觀念早已漸行漸遠,但是不在其位不知其責,不在其身不知其痛。你說的很對,我早已不是以前的易浩鵬,到死的那天我都做不回以前的易浩鵬。但是人生病之后真的會脆弱,這段時間我時常在懷舊,時常在回想,想得最多的就是你在我身邊的那段時光。”
他的話戳對了岑彥宇重情重義的軟肋,他坐到他的身邊,對他說:“去醫院治療吧,除了你的健康,其他的都是其次。”
易浩鵬眼眸深邃望著他,問:“你會陪在我身邊嗎?”
岑彥宇愣了一瞬,回避他的眼神,一時語咽。他的腦海里浮現出何瑤也淚流滿面不讓他靠近的畫面,心,瞬間痛得無以復加。一邊是他矢志不渝的愛人,一邊是他情同手足的兄長,他的愛人與兄長都將離他而去,叫他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