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治療之后,易浩鵬停掉了手頭上一大部分的工作,將部分權利分不同模塊下放給幾個心腹下屬,平衡幾人管理權利的同時也讓他們相互制約牽引。
集團核心管轄的事情,易浩鵬還是牢牢掌握在手里,住院的時候每天遠程遙控秘書工作,隔三差五秘書就會到醫院詳細匯報各項工作,以及公司最新動態。
即便身體已如風中枯樹,但是易浩鵬仍然對生抱著一絲希望,對于他一手創下的商業帝國不會輕易放手。而讓他魂牽夢縈的岑彥宇已如期盼那般回到身邊,陪伴在他的身側,他更加舍不得死。
如果不是因為病痛的折磨,和不知道何時會來臨的死亡,每天看著岑彥宇出現在病房里安安靜靜陪伴著他,讓他體會到從未有過的歲月靜好,他真的希望時間能在此停留。
但是病痛的折磨遠遠超出了他的預估與想象。
開始化療之后,他的頭發大把大把的脫落,看著日漸稀疏的頭頂,他不得不將頭發剃光。反反復復的惡心、嘔吐、腹瀉,讓他肉眼可見的消瘦。身體免疫力持續下降,他每天昏昏欲睡,渾身乏力,精神大大降低。為了抽出時間兼顧工作,休息不足導致心郁不暢,他的脾氣開始變得有些暴躁。
每次看著鏡子里那張面色蠟黃憔悴不已的臉,易浩鵬的那顆驕傲的頭顱總是失落難過的低垂著。看著岑彥宇那張仿佛時光定格般不會老去,永遠讓他心神滌蕩的臉,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自卑的情緒。
他不想讓岑彥宇看見日漸不堪的自己,但是心里那股不甘放手的占有欲讓他下意識要將他牢牢控制在身邊,這種左右矛盾的思想讓他每天自我折磨著,原本郁結的情緒變本加厲,脾氣也變得前所未有的暴躁。
“你跟在我身邊多少年了,連我的心思都猜不到,這種錯誤都能犯,馬上給我滾回去處理好!”面色憔悴的易浩鵬身體孱弱,但是還是將文件準確有力地丟擲到秘書的身上。
秘書被砸得身體一顫,立即將掉在地上的文件撿起來,生怕一不小心又惹怒眼前的這頭暴躁的老虎。
“我現在馬上回去處理。”秘書拿起背包就要往外走。
“處理完立即回來向我匯報。”易浩鵬慢慢平息怒意。
秘書為難地說:“可是易董,處理完已經過了探病的時間……”他不知道該怎么說,自己因為過了探病的時間還出現在病房已經被易浩鵬的主治醫生和護士說了許多次。
易浩鵬的火氣果然有蹭蹭蹭的上來了,他吼道:“孰輕孰重還要我跟你辨別?哪個敢攔你,讓他們院長來找我!”
“好的,易董,處理完我立即來向您匯報。”秘書額頭冒汗,立即往外走。
門外突然有人推門進來,一心想趕快逃離的秘書差點撞到那人,“Richard哥。”
岑彥宇看了他一眼,問:“這么慌張做什么?”
“沒,我趕回公司處理些事情。”
岑彥宇側身給他讓路,“去吧。”
一走進屋內就看見面色鐵青的易浩鵬一言不發盯著窗外,想到秘書剛才神色慌張的樣子,岑彥宇大概猜到自己未到之前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