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是花不得幾個銅板錢的隨手為之,就算是需要金山銀山往里頭傾倒,那也是從掌柜的褲袋里頭摳出來,心疼也不是自家的。
盡管店小二和徐安忍平日里的交際往來不多,但也能和“和衷共濟”四個大字掛上牽連。
畢竟真要就事論事起來,那個瞧著混不吝的店小二,倒也算是徐安忍領進門的師傅了。
徐安忍三年前剛被小鎮的學塾先生存了薦頭,帶到酒肆打下手那會。
諸如迎客、上菜、收盤這些事情,都是店小二一把手教會的,更別提再到后來的見客人下碟子這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巧妙把戲,也依舊是他一日日的“言傳身教”......
說來倒也慚愧,三年光景,算不得長久,可絕對稱不上短的!
但即便如此,三年相處下來,徐安忍仍舊不清楚店小二姓的什么。
只當是某一日客人酒后胡言的一句主家姓秦,徐安忍也就自作主張地喊了有些陣子的“秦大哥”。
可能是歪打正著,除了第一日包括徐安忍在內的二人不適外,往后的日子了,倒也喊著喊著訂了下來。
方才的一切,徐安忍算是見慣不慣了,別說是眼下空蕩蕩無人早起的大堂,即便是掌柜的正在柜臺上一珠一珠敲著算盤,那也是作風不改。
前些年里,徐安忍還親眼目睹過一次,掌柜的和店小二許是因為工錢的問題,起了爭執。
那可真是一個大眼瞪小眼的戲臺場景。
一方嘴里一個勁的嘟囔著什么“干你娘的,老子不干了”“惹急了老子,一股腦都給你捅個底朝天......”,另一方則是冷眼旁觀,直至鬧劇收尾,離去之時不僅僅是掃了店小二一眼,連帶著徐安忍也是第一次被掌柜的冷冷瞥過。
那種如峰芒在背的感覺,直讓徐安忍覺得心里發毛,像是料峭春寒那般煞人,因此也是讓他一記就是兩年,縈繞心頭,久久難忘......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畢竟今日同他一起忙活的不還是那個“大發神威”的店小二不是?
起初剛被吳先生存了薦頭送來酒肆時的徐安忍,對于店小二這種頗有些大逆不道的做法,自然是有了自己的疑惑和不解的。
不過這三年相處下來,反倒是習慣了店小二的桀驁,亦或說是掌柜的對他的放任。
拎不清是掌柜的心好,還是掌柜的和店小二有些沾親帶故的徐安忍,自是不敢貿然照貓畫虎。
不管掌柜的在場與否,畢竟隔墻有耳這種事自己這幾年當著酒肆小廝聽到的比比皆是。
更何況先不提會不會丟了這份營生不說,便是折了薦頭吳先生的面子也該是比肚子里的空落落,要難受的多些的。
少年之心性,可見一斑。
......
西牛賀州是道教門徒遍布的部州。家家戶戶皆是信奉天、地、水三神。
上元佳節又是道門引上元一品賜福天官下界賜福的日子,所以不管是地主財閥還是貧苦百姓都是把祭祀當作壓頂大事。
有些錢財的人家自是盼望著天官消災切勿定罪,保佑自家這一年的福壽安康。
貧苦些的定然是求著來年莊稼地里的風調雨順,若是再來一場大雪,迎了個瑞雪兆豐年的兆頭便是能高興的從炕頭上跳起來。
至于引得店小二異樣的,在徐安忍看來,應該是在祭戶一事上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