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這次夷邦攻占煤礦是不是有她在里應外合。”
那個男聲繼續說道。
由他憤懣的聲音可以知道他應該正怒目瞪向李思。
幾人間便起一陣窸窣的挪動聲,借著蒙蒙月光,李思看到他們都遠離了她幾步。
那幾人都面向她,雖看不清表情,但可以想象到應該都是戒備的神色。
“牛麻子你別瞎說,你忘了上次你那地方塌了的時候是誰不顧危險把你救出來的!”
“還有你們,這次要不是李思護著咱們,咱們現在哪里能逃出來?”
開始那個問李思接下來怎么辦的女聲不平道。說的其他人都低下了頭,牛麻子梗著頭,雖然不再說什么了,但還是不愿承認李思的樣子。
說話的女子接著道:“不管你們怎么想,我反正相信自己的眼睛,李思是個什么樣的人這些天我都看的清清楚楚。更何況剛才逃出來的時候要不是李思幫我擋了一刀,我現在小命都沒了。我就跟著李思了。”
聽這個聲音,李思也聽出了對方就是大通鋪睡在原主旁邊的那個姑娘,叫做時三枝的。
她們吃飯干活都在一起,時三枝確實受過不少原主的幫助。
時三枝表態后,其他幾人面面相覷,都從遠離李思的地方挪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也跟著表態,“我們雖然都是鄉下人,沒什么見識,以前聽說李家一門通敵叛國,咱們就信了。但咱們也是識好歹的人,這些天咱們大家都受過李思的恩惠,咱們都相信她。”
“咱們都是小老百姓,命苦被抓了壯丁挖煤,如今煤礦又被夷邦奪去了,咱們就是想活命,誰能讓咱們活命,咱們就跟著誰。”
牛麻子沒說話,但也望向了李思,態度略有軟和。
李思卻道:“如果你們想活命,那就別跟著我了,我現在準備回煤礦。”
李思話出,幾人都嚇了一跳,這才逃出虎狼之地,怎么要回去啊。
時三枝驚訝問道:“為啥呀?你干啥回煤礦去呀?”
眾人心中對李思壘起的信任開始動搖,難道李思還真的是內奸,跟夷邦里應外合幫他們奪下了煤礦?這回去怕就是要分贓吧。
“把煤礦奪回來。”
李思答道,夜色里她眉梢微挑,眸中游著戲謔。
李思輕松寫意,而其他人則是比聽到她要回去更驚訝了。
“怎么奪?你還受著傷。”時三枝出口問道。
牛麻子也冷哼一聲,“夜里風大,吹牛的時候小心閃了舌頭。別說你把煤礦奪回來了,你就是能殺十個夷邦野蠻子我都給你磕三響頭!”
“向北走十里左右應該會有一個小村莊,過了小村莊再往北就是固安了,到了固安你們就安全了。”
李思沒有理牛麻子的話,給他們指明了方向。
本來蕭關以內都是大盛疆土,半年前李家被撤離前線,善武力的夷邦打的大盛軍隊節節敗退,到現在,大盛蕭關四城都已經成了失地。
大盛軍隊已經撤到了蕭關四城之后的固安,而且今天夷邦奪下了固安不遠的煤礦,看趨勢,固安也守不了多久了。
見李思真的往回走,幾人都慌了,一來他們一直拿李思當成主心骨,現在李思離開,他們就沒了主心骨。二來也真的為李思擔心,她沒受傷時還不是人家的對手,現在受了傷,回去豈不是送死。
牛麻子沒想到李思還真的回去,愣了一下后忙追上去問道:“你真的時回去殺夷邦野蠻子的?”
牛麻子在家中排行老大,本來每家都要服役入軍隊的。牛麻子也打算代替老父親去,但卻被二弟搶了先。
他自覺是自己做大哥的沒有盡到一個當大哥的責任,還讓弟弟冒險。所以對李思這個被扣了通敵叛國帽子的就特別仇恨。
如果不是上次李思冒險救他,他根本不會給李思一個好臉色。
現在見李思真的要去殺敵,就也冒出了想法。
他們多殺一個夷邦野蠻子,弟弟就會少遇到一個,那弟弟生還的可能就會大一些。
“我不是去殺人,而是去奪回煤礦。”
李思糾正牛麻子的話。
牛麻子露出了個憨笑,“都一樣,你要回去,我跟你一起!我這個塊頭,怎么也能打死兩個。”
時三枝也追了上來,堅定道:“我也跟你們一起去!我的命是李思救的,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冒險。”
時三枝一追上來,后面呼呼啦啦的又跟上了四五個。
“我也去,我一家都被夷邦野蠻子給害了,我一個人活著也沒意思,與其茍且偷生,還不如殺個野蠻子也算給家人報仇了!”
“我媳婦被擄走了,孩子給他們殺了,我也想殺野蠻子報仇!”
幾人各個都跟夷邦之族有血仇,此時全然不像剛才奔逃時的狼狽,一個個站的筆挺,宛如虬勁的萬年松。
牛麻子哈哈大笑,“好,咱們一起去殺他們個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