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已看的目瞪口呆,半晌才反應過來,喃喃:“是六小姐,李家將回來了!”
是啊,除了李家將,誰還能有此氣勢,憑著一個姓氏就嚇破了敵人的膽。
這一刻,閔蔚終于知道了蕭關四城的夷軍士兵為什么都跑回了自己的老家,抓都抓不回來了。
可是,他該怎么辦?閔蔚望著城下那個銳不可當的女子,一向穩如磐石的心開始被一種叫做恐慌的情緒滲入。
他自認心計過人,現在想來,他竟然早就入了李思的圈套。
她幾次打敗塞漫,并以迅雷之勢從夷綁手中奪了蕭關四城,以此引起夷綁的忌諱。連塞漫公主都敗了,夷綁必然不敢再與她硬碰硬,只得與朝廷內奸勾結。
此時,她的真正目的應該才露出來。她為的不是逼得夷綁與朝廷內奸勾結,而是把他這個內奸勾出來。
她打下了蕭關四城卻不立旗,他去過一趟后,她便立即立起了李字旗。
此刻的閔蔚無比懊惱,這一次他是輸得徹底,拉攏對方不成反送給了對方一個可以對大盛起兵的由頭。
若是一般由頭也就算了,關鍵這由頭還是通敵叛國,陷害忠臣良將。如若讓李思把這件事大白天下,他是必死無疑。
城下的戰場中,塞漫已騎馬趕到,和李思一刀一槍的打了起來。
塞漫著紅甲勁裝,手中舞著一柄闊刀,一劈一砍間都如勁風突起,鋒利刀刃反射著漸沒夕陽的赤色余暉,如火舌一般似要將人焚噬殆盡。
然而每一劈都被那柄銳利長槍輕松挑開,每一砍都是自尋死路,擊敵不成反把自己送上去吃了一槍。
夕陽火紅,灼灼耀目,然而被冷艷秋風掃過,似被削去了一層光華,徒留無力的殘紅,一如塞漫身上淌出的殷紅血跡。
塞漫已多處受傷,卻還在眾將士面前死撐著不肯認輸逃走。軍中已經有人開始對她產生了動搖,如果此時再退縮,便再難立起威信。
李思手執利搶,冷眉淡然,絲毫沒有因為對方身裹鮮血而手下留情。且不說兩軍對戰并無同情對手的道理,就塞漫縱容手下對大盛無辜百姓搶奪折辱,讓她死個百八十遍都不足為過。
固安城墻上,閔蔚眼光一亮,如果李思死于亂軍之中,那他就不用擔心李思將他勾結夷軍的事大白于天下了,畢竟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閔蔚命人取來了弓箭,對準了與塞漫對戰中的李思。
陳飛以為他對準的是塞漫,連忙阻止,“放冷箭不是君子所為,何況六小姐應付塞漫綽綽有余,沒必要背上一個放冷箭才得勝的名聲。”
閔蔚又豈肯聽他的話,手指松開,利箭便刺破長空,迅疾而去。
如果李思不是李家六小姐,如果李思不知道李家被抄的內幕,他倒還是挺欣賞她的。只是女人太聰明了未必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