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人侵占,人族消亡,小白仿佛不舍著什么,明明他的暗鄉族人在此棲息盛大,他還在不舍什么?他心里總有聲音問自己,一定在枯骨之上新生,別無他法嗎?他頭痛不已,像是兩個大磁鐵將他的頭夾住,磁鐵相互吸引,幾乎要把他腦袋夾碎,他無數次夢到火旗,火旗的雙手血淋淋的,他欲接近她,可火旗對他沾滿人族鮮血的身體無比厭惡!他問火旗:“我們一起生活不好嗎?人族與異人難道就不能共處嗎!”
“異人來到三千焱就以人族靈魂為食,毀滅一個種族的靈魂和滅族有什么區別?軀殼共處,大可不必了…我聽過師父的許多道理,甚至曾被他說動放棄三千焱和他一同流浪宇宙,可是我的心總在告訴我,心魂不忘之處,萬萬不可棄!”她的目光之鑒定,生生世世的蹉跎都不能減淡半分。
小白頭痛欲裂,他口中念著:“是了…是了…你有你心魂難忘之處,我也有我心魂難忘之物,可我為何偏偏對你一見難忘!”此時,百青已經坐在寶座上觀察他許久了,小白捂著自己的腦袋,目色失神,額頭的汗隨著他不自覺的顫抖而滴落下來,小白在沉迷心中自我責備。百青的尾巴緩緩搖動著,脊骨幾乎一掌長豎起的鋒利鱗片,在璀璨污濁的地上劃開了一道深深的軌跡。
他一個閃身沖去小白面前,冰冷的手掌狠狠抽了他一個耳光,耳光響亮,回聲陣陣,小白的臉上留下青紫色的傷口,唇角裂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用地髓石造就的寶座說明人族已經徹底的敗了。苦尋三百年一無所獲說明那個叫火旗的丫頭已經消失了,她永遠不會再出現。三千焱已經徹徹底底換了主人,這里已經屬于我們。王上可安心坐在這寶座了?”
小白的心神漸漸穩了下來,他抬頭看著百青,神色疲憊,百青為他擦去額頭的汗,平靜的注視著他。
小白微微喘息著,仿佛剛剛的心神博弈已經耗費了他很多的力氣:“百青…我用人族一見鐘情的心緒喜歡上一個人,我在人世許久,見過此情的美好,任憑風雨與痛苦,仍舊不舍不忘。見我所想,鐘我所愛,日久天長仍舊覺得歲月如新…”他沉迷其中。
百青見小白這副中毒至深的樣子,臟腑窩著恨鐵不成鋼的怒氣,百青壓抑憤怒冷冷的回應:“你醒醒吧。你永遠不會是人族。你踩著人族如山尸體,本就是無情的侵略者,還談什么情愛?她若知道你這份心,定會羞憤不已殺了你!再說了,得不到時往往覺得美好,等你真的得到,就會忍不住的想去丟棄,別學人族的深情了,深情是用來編故事騙傻子的!”
小白凝神注視百青,身體竟有種靈魂被沖擊的感覺,是從前他面對地髓珠融入身體的感覺…
“你,你曾見過湛空族人?”小白問。
百青轉身飛去寶座邊坐下,回應道:“地髓珠都在這,哪還有湛空族?”
小白緩緩走近寶座,耳邊突然傳來嬰兒啼哭之聲,他的靈魂又是一顫,他瘋了似的尋找聲音的來源,沖出大殿偏門,有一小小石樓,石樓高三丈,從樓頂垂下被蛛絲吊著的隕石,隕石發著微弱的各色的光,照著石樓中間躺在石床上弱小的嬰兒。
小白怔住了,他就現在嬰兒一步遠處不敢向前,目光溫柔的注視著她。
這個時候百青繞過他輕輕抱起嬰兒,他拿起床邊的血紅的丹藥就塞進女嬰嘴里,丹藥入口即刻化掉,變成了溫潤微腥的血流劃進了她的喉嚨。女嬰不再饑餓,抿了抿嘴睡著了。
小白走到百青旁邊,看著他懷里安睡的小臉,小小聲問:“你拿什么喂她?”
百青將她放回石床,帶著小白走出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