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食堂打飯。”帕斯卡爾博士朝著張智甫教授揚了揚自己手里那個充滿了中國特色風情的鋁制飯盒,“我愛人今天帶著兩個孩子去旅游了,我一個人在家開伙有點不值當的……這不就準備去食堂解決問題嘛。”
中國特色風情的飯盒,中國特色風情的稱呼,以及……中國特色風情的不回家吃飯的理由。三個因素疊加在一起,張智甫教授隱約間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剛剛改革開放的那個年代。
“你們這是……”介紹完了自己的情況之后,帕斯卡爾博士禮貌性的問道,“也準備下班了?”
“我們剛剛從ICU里接了一個病人回來。”孫立恩解釋道,“是個高滲昏迷合并胰島素抵抗。”
帕斯卡爾博士恍然大悟,“難怪你們在聊之前那個病人……”他有些疑慮的抬頭問道,“這個病人也有嚴重的肺部感染?”
“這種一般是免不了的。”張智甫教授點頭道,“血糖高到酮癥加高滲性昏迷,這樣的病人難免有各種感染——目前只是提示有肺部感染,已經算是萬幸了。”
“ICU那邊已經給用上了亞胺培南,這幾天看起來至少沒有進一步惡化的樣子。”孫立恩補充道,“感染上面應該沒有什么問題,不然首先應該接手這個患者的就是呼吸內科或者感染科了。”
帕斯卡爾博士笑著揮了揮自己手里的飯盒道,“那兩個科室也不是沒找過咱們會診。”他想了想,補充道,“其實,對抗IAA陽性的做這種胰島素抵抗,不光可以用甲潑尼龍——血漿置換和免疫球蛋白沖擊方法也是可以的,不過之前那個患者經濟情況和依從性上都不太好,所以才沒有用這種方案。”
“其他免疫抑制方案起效會比較慢,一般需要4~6周才能把免疫系統抑制到一個合適的水平上。”孫立恩順著帕斯卡爾博士的話繼續往下解釋道,“所以綜合考慮,才對那個患者使用了小計量甲潑尼龍口服,再配合上一些作用機制不太一樣的控糖藥物,才把血糖給降了下來。”
“最后我們建議把那個患者診斷為隱匿性成人自身免疫性糖尿病。也就是LADA。”帕斯卡爾博士總結道,“雖然缺乏空腹C肽的追蹤結果,但是患者本人的癥狀完美符合相關診斷標準,我們和內分泌科溝通了幾次之后,作出了這個診斷……”他一看表,連忙對孫立恩和張智甫教授道,“食堂已經開始工作了,我先去打飯——去晚一點,燒鴨飯可就賣光了。”話一說完,帕斯卡爾博士就急匆匆的離開了診斷中心大門口。
“咱們這個部門,還真是……妙人很多。”張智甫教授笑著搖了搖頭,對孫立恩道,“我就不耽誤孫醫生你的用餐時間了,這個病人的情況我去和治療組的醫生們溝通一下。”他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們今天剛到,很多流程上面的事情還不是特別清楚……”
“您放心,有什么問題,直接給我或者給組里的其他醫生打電話就行。”孫立恩趕在張智甫教授前面說道,“我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我就放心了。”張智甫教授拍了拍孫立恩的肩膀,“等他們都上手了,我請大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