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況?”守在搶救室里的周軍出來迎人,他非常流暢的完成了從原地站立到跟跑推床的一系列操作,同時還有余力向孫立恩發問,“這是你的病人?”
“對,剛進我的診室人就不行了。”孫立恩給出了肯定的答復,“患者自述有喉痛,刺激喉結上方會引發劇烈咳嗽,而且他窒息前一個小時內吃過枇杷止咳的喉糖——這玩意他以前從來沒有吃過。我懷疑可能除了急性會厭炎以外,他還有過敏。”
“拿切開包,腎上腺素1mg靜脈注射,然后走20ml鹽水!”周軍一邊跑著,一邊下達了搶救命令。而搶救室里大部分醫生都還在自己的崗位上進行著工作,只有被確定為應急搶救組的三名醫生沖了過來——兩人手上已經拿上了需要的工具,而第三位醫生手里則端著一個剛剛從搶救車上搶來的消毒彎盤和鉗子。
一邊跑步一邊用鉗子夾浸泡了碘伏的棉球進行消毒似乎是四院的正牌急診科醫生必備技能,而一邊跑步一邊完成切開就有些強人所難了。腎上腺素靜脈注射也一樣難以在運動的過程中完成。因此,等滿臉通紅甚至嘴唇開始發紫的梁天被搬上了搶救室的病床時,應急搶救組的醫生也只是剛剛完成了氣管切開前的消毒工作而已。
這三個醫生孫立恩都不太熟悉,只是平時見過幾次而已。但這并不影響他們之間的合作。孫立恩從一旁抓來了監護探頭,然后扯起了梁天的衣服。冬天大家身上的衣物都穿的很厚實,要想徒手撕開實在是有些難度。而完成了消毒的那位醫生非常有默契的伸出了一把剪刀,三下五除二就和剪開了孫立恩手上的衣物。
等到孫立恩開始給梁天胳膊上套血壓袖套的時候,切開已經完成了。被人用刀片捅脖子的恐懼在窒息面前不值一提。用于撐開切口的呼吸管剛剛伸進去并且拔出堵頭后,一陣氣聲就從呼吸管里響了起來。
梁天正在身體的反射條件下快速喘息著,而血壓監測則確定他并沒有出現嚴重的過敏性休克——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通過呼吸管,在繞過了會厭的水腫之后,氧氣終于可以順利的進入肺葉。而這個瞬間,梁天的性命算是暫時保住了。
“這個人運氣不錯。”在看到腎上腺素靜脈注射完成后,周軍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看著一旁的數據稍微放心了一些,“急性會厭炎一年碰不上兩次,但是能救回來的概率不算太高。能碰見你才發病,他的命不錯。”
“也有可能是命不太好,碰見了孫醫生所以才急性會厭炎。”一直扎根在搶救室里的曹嚴華醫生及時出現,并且充當起了捧哏的角色。他朝著孫立恩擠了擠眼睛,“你下回再往搶救室送人的時候,能不能送幾個輕一點的?別搞這種分分鐘要出人命的事兒……對心臟不好。”
“都要送搶救了,還能輕一點?”孫立恩現在和曹嚴華醫生簡直不要太熟,吐槽起這個比自己大好幾歲的上級醫生也是一點都不見外,“我要是把輕癥送搶救室,周主任就得先弄死我。”
“最多讓你寫檢查,反正你也不是沒寫過。”曹醫生笑瞇瞇的拍了拍孫立恩的肩膀,“好幾天沒見著你了,我聽說你們科里搞了個大新聞出來?”
周軍瞪了一眼兩人,“這里還搶救呢,要聊天出去說。”他對孫立恩道,“這個病人的資料什么的,你跟小曹交接一下。這個病人先放搶救室,你們兩個,盡快讓他家屬過來一趟。”